到底要相信谁？
晚宴过半，空和荧借口透透气，转身穿过大厅的落地窗，来到连接主厅的露天观景平台。咸湿的海风扑面而来，带着几分凉意，悄然拂去厅内积存已久的沉闷与喧闹。
派蒙深吸一口气，长长地吐了出来：“唔……里面东西是挺好吃的，但总觉得憋得慌，那些人说话绕来绕去，听得脑袋疼。”
就在这时，一个略显兴奋、又夹杂着书卷气息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哦？看二位的装束与气质，绝非寻常宾客。而且，似乎还残留着某种……非常规能量扰动的痕迹？有趣，实在是有趣！”
两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年轻人正倚靠在平台的栏杆上。他穿着一件皱巴巴的学者袍，头发微乱，眼镜片后的眼睛却透出强烈的好奇光芒。他的手里捏着一本笔记本和一支笔，看上去不像是受邀的嘉宾，倒更像是个偷偷混进来的研究狂。
“你是谁？”派蒙立刻竖起眉毛，语气里带着警惕。
“失礼了。”男子推了推眼镜，露出一口白牙，笑容显得十分诚恳且富有感染力，“在下渊上，一名游学于新璃月港、对一切超常现象都抱有兴趣的在野学者。刚才无意间听到你们的对话，再加上观察到的能量场波动，实在忍不住冒昧打扰。”
“能量场波动？”荧微微皱眉，目光中透着一丝警觉。
“没错！”渊上的声音压低了些，却透出掩饰不住的兴奋，“一种极其精妙，但本质极其危险的‘模仿’与‘覆盖’痕迹。这与我最近研究的一个古代禁忌课题极为相似！据我所知，这种技术绝非当代七国的炼金术或机关术所能企及，它的源头恐怕……更深。”
“更深？”空眼神一凝，“你是指什么？”
渊上神色变得严肃起来，声音几乎低到只有他们几人能听见：“深渊教团的古老记载中，曾经提到过类似的概念——窃取神明赐予世界的‘规则’，并加以扭曲复制。当然，这只是学术推测！”他连忙摆手，生怕被误解成深渊同伙，“但我可以肯定，昨天码头区的能量爆发绝对与此有关！而你们当时就在场，对不对？”
这名自称渊上的学者，虽然看起来有些不靠谱，但眼底闪过的一丝锐利却让人无法忽视。
“你知道些什么？”空没有正面回应，而是反问。
“我知道那些至冬的蠢货可能掌握了一件他们根本理解不了，也控制不住的东西！”渊上的语速突然加快，情绪也随之激动起来，“他们以为那只是某种新式武器？大错特错！那是玩火，甚至可能会撕裂不该撕开的口子！你们在追查这件事吧？听我一句劝，小心点，这背后的水深得很，有可能扯到……”
他的话还没说完，一个冰冷、充满讥诮意味的声音冷冷插了进来：“哦？我当是谁在这里散布危言耸听的谣言，原来是你这个被学院扫地出门的疯癫学者。还有……两位‘大名鼎鼎’的旅行者。”
散兵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平台入口，倚着门框，脸上挂着那抹标志性的似笑非笑的表情。他缓步走近，目光扫过渊上时满是轻蔑，最后定格在空和荧身上。
“怎么，找不到目标，开始跟这种废物混在一起了？居然还听他胡扯些深渊的荒唐故事？”
渊上顿时涨红了脸，结结巴巴地喊道：“雷大炮！你！你这个……”
“我这个什么？”散兵慢吞吞地打断他，语气中带着浓烈的嘲讽，“死读书的迂腐之人？玩弄阴谋的小人？随你怎么说好了。但至少，我拥有你们这些蝼蚁无法企及的力量，以及……清醒的头脑。不像某些人，整天抱着发霉的古书做白日梦，或者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撞。”他的目光若有若无地掠过空和荧，明显意有所指。
“你懂什么！”渊上激动地反驳，“你所依赖的，不过是至冬女皇施舍的邪眼和改造身体（虽然是多托雷负责的）！那种力量根本……”
“至少它真实存在，并完全听从我的指挥。”散兵冷笑一声，语气更显阴冷，“而你们呢？追逐着虚无缥缈的线索，被我说几句就牵着鼻子走，现在竟还想从这个废物嘴里套话？真是可悲又可笑。”
他向前迈了一步，逼近空和荧，声音压得极低，却充满了恶意：“提醒你们一句，卡萨帕家族也并非表面那么干净。与新至冬宫的秘密合作项目……你们不妨猜猜是什么？呵，这场晚宴，说不定就是为你们准备的另一场好戏。”
甩下这句挑拨离间的话后，散兵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转身潇洒离去，仿佛仅仅是来投下一枚重磅炸弹。
渊上气得浑身发抖，冲着散兵的背影大喊：“你这个狂妄自大的罪人！你根本不明白那技术的危险性！你会付出无法承受的代价的！”
空和荧站在原地，脸色凝重。散兵的话语无疑是为了搅乱他们的心绪，但关于卡萨帕家族与至冬合作的暗示，却像一根刺深深扎进了心中。渊上的警告与激动情绪显然也不是空穴来风。
深吸了几口气，渊上终于勉强平复下来，急匆匆地对空和荧说道：“别听那个疯子胡说八道！但是……但是你们的确要小心。卡萨帕家族的水也很深。另外，如果你们真心想查下去，可以去港区图书馆的地下档案室试试，那里存放着一些……不对外公开的旧海图和事故记录，或许能找到你们想要的‘过去’的线索。”
话音刚落，他像是怕再惹麻烦似的，迅速收起笔记本，匆匆溜走了。
平台上只剩下空、荧与派蒙，海风依旧吹拂，却吹不散笼罩在心头的层层迷雾。散兵的恶意、渊上的警告、卡萨帕家族的疑云、芙宁娜与那维莱特的神秘到来……所有的线索相互交织，让整个局面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