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郎君，我们来日方长

薇夫人笑了笑，那笑声像是带着钩子，轻轻巧巧地滑过寂静的空气。

她非但没有因这逐客令着恼，眼波反而更加流转生辉，像是在欣赏一出有趣的戏码。

“瞧瞧，有人心疼了呢。”微夫人这话说得意味深长，目光在武神凌紧绷的侧脸和苏子卿静谧的容颜间轻轻一荡，并未点破，却已将那份微妙的维护与独占欲烘托了出来。

“罢了罢了，姐姐我啊，最是知情识趣。”她纤指微拢，理了理并不存在的衣袖，身姿袅娜地转身，离去前又回眸瞥了苏子卿一眼，唇畔笑意深长。

“小郎君且好好休息，我们……来日方长。”

语罢，她这才化作一缕若有似无的香风，翩然离去。

那“来日方长”四个字，被她咬得格外轻柔，也格外耐人寻味。

八风也离开了。

“你这雷力也太折腾人了……”苏子卿说。

“我现在又有点难受。”

苏子卿喉间溢出极轻的气音。

武神凌立刻上前半步，手都抬起来了，却又硬生生顿在半空，怕碰着他反而添乱，只急声道：“没事吧？要不要紧？”

苏子卿缓缓睁开眼，长睫上还沾着点湿意，眼神却依旧清明。

“没事，一会儿就好了……”

武神凌盯着他额角的汗，狠狠点头，却没退开，只是往旁边挪了挪，挡住了外面漏进来的风，语气又硬又软：“我在这儿守着，有事儿你立马叫我。”

“不行不行，还是不行，你难受怎么办？”

“我……我找找有没有止疼的？”

“不必找了。”

苏子卿他抬手擦了擦额角的汗，指尖的微凉触到皮肤，才又补充道：“你守在这儿，比什么止疼的都管用。”

武神凌这才转过身，挠了挠头，脸上带着点不好意思的红。

方才那股急得团团转的劲儿消了大半，只凑到旁边半步远的地方，又把方才挪过的屏风往苏子卿这边拉了拉，挡住更多风。

“你要是觉得闷，或者想喝水，随时叫我。”

说着，他还把桌案上的水杯往苏子卿伸手能碰到的地方推了推，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了什么，全然没了平时挥斥方遒的武神模样，倒像个小心翼翼守着珍宝的少年。

苏子卿看着他这副模样，眼底的清明里悄悄融了点暖意，没再说话，只是重新阖上眼时。

武神凌没再说话，只挨着桌角站定，指尖无意识地攥着衣裳，那是他紧张时才有的小动作。

窗外偶尔飘进几声远处的虫鸣，苏子卿闭着眼，却能清晰感知到武神凌的目光落在自己发顶，像带着温度的羽毛，轻轻巧巧地拂过。

不知过了多久，苏子卿喉间轻轻滚了一下，声音比之前更轻，却足够让武神凌听见：“别站着了，坐吧。”

武神凌愣了愣，像是没料到他会主动开口，随即连忙点头，小心翼翼地拉开旁边的椅子，动作轻得几乎没发出声响。

坐下时还特意往旁边挪了挪，只偷偷用余光盯着他的侧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