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取代价

白光莹悄然退回到傅冉身侧的阴影里，周身流转的光华比平日更显晦暗不定。

方才力量被汲取的感觉让她本能地感到一种忌惮，但她迅速地将这点异样压了下去，更紧地依偎着自己的契约者。

傅冉心中感激加上连她自己都不愿深究的涟漪轻轻荡开，那人强大的力量，淡漠却精准的出手，以及那副……

即使闭目静坐也仿佛汇聚了天地间所有清冷月华的容颜与气度，像一颗无意间投入她死水般生命的石子。

但她立刻将这丝涟漪死死摁灭。

不能。

绝不可能。

她的目光下意识地看向身边的弟弟。

几乎是瞬间，傅冉心中那丝刚萌芽便被她自己掐灭的涟漪彻底消散，取而代之的是近乎悲凉的清醒。

她是姐姐。她经历了痛苦，获得了白光莹的契约得以喘息，如今弟弟最大的痛苦也被解除……

她不能再有任何多余的不切实际的妄念。

那不属于她，更不应该与弟弟产生任何形式的冲突。

于是，她小心翼翼地扶着傅裘坐起来，用自己破旧的衣袖温柔地擦拭他脸上残留的冷汗与血污，动作轻缓，带着一种赎罪般的呵护。

“裘，感觉怎么样？还疼吗？”她低声问，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刻意避开了一切可能引起弟弟自卑的话题，比如样貌。

傅裘猛地回过神，身体微微一僵，摇了摇头，他的视线依旧不受控制地飘向苏子卿，带着一种近乎怯懦又无比执着的渴望。

“我该兑现承诺了。”傅冉看向苏子卿。

傅冉没有半分抗拒，主动将另一只手抬起，掌心缓缓浮现出一团淡蓝色的光晕，那是她的一半辐射本源，流转间带着细碎的能量波动。

“先生取走吧。”

傅裘小声唤着：“姐姐……”

傅冉回头冲他摇了摇头，目光重新落回苏子卿身上：“这是我自愿的。”

苏子卿指尖光丝轻轻刺入那团淡蓝色本源，只见半团光晕顺着光丝缓缓剥离，化作一道流光融入他的袖中。

整个过程没有半分痛苦，傅冉却明显感觉到体内力量空了一截，脸色也微微发白。

“好了。”苏子卿收回手，暗纹光芒随之褪去。

“本源已收，你弟弟后续不会再受辐射之苦。”

傅裘坐在一旁，看着姐姐脸色苍白的模样，眼眶瞬间红了。

苏子卿收取了那半份辐射本源，周身似乎更盛了几分。

傅裘看着姐姐为了自己付出本源后虚弱却强撑的模样，又看向静立如谪仙的苏子卿，心底情绪翻腾得厉害。

他几乎是鼓足了生平最大的勇气，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抢先开口。

“先生……”他挣扎着想站起来行礼，却被傅冉轻轻按住。

傅裘仰着头，眼神里带着恳求。

“这洞窟虽破旧简陋，但也算有个遮蔽。”

“若先生不嫌弃，可否……可否请您在此暂居些许时日？让我姐弟二人……略尽地主之谊。”

他说得磕磕绊绊，理由也找得笨拙，但那份近乎卑微的急切却显而易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