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我这边

书房厚重的雕花木门在东方穆夏身后轻轻合拢,隔绝了少女离去的身影。

雪清河脸上那抹笑意如同潮水般迅速褪去,只剩下深潭般的平静。

他并未立刻处理堆积如山的卷宗,而是拿起一柄小巧的银勺,目光落在食盒中那个歪歪扭扭却色彩鲜亮的蛋糕上。

挖了一小块,送入口中。松软香甜的蛋糕胚,丝滑微甜的奶油,新鲜浆果在舌尖爆开的酸甜汁液……他细细品味着,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银勺冰凉的柄。

空白:“少主似乎……对这丫头格外上心?”

一个嘶哑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在书房角落的阴影中响起。

紧接着,那片阴影仿佛活了过来,如同墨汁般蠕动、凝聚,最终化成一个全身笼罩在宽大黑袍中、气息阴冷内敛的身影。他脸上覆盖着一张毫无表情的暗金色面具,只露出一双闪烁着冰冷寒光的眼睛。

雪清河眼皮都没抬一下,依旧慢条斯理地品尝着蛋糕,他咽下口中的食物,才淡淡开口,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喜怒。

雪清河:“蛇矛长老,有事吗?”

空白:“属下只是不解,朝堂博弈,我们要统一大陆的机密,少主为何要详述于那个小丫头?她不过是东方家族侥幸逃脱的余孽。”

雪清河放下银勺,拿起旁边洁白的丝帕,极其细致地擦拭着嘴角并不存在的污渍。

雪清河:“拉近距离罢了,不这么说,她如何会信我?”

雪清河的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洞悉人心的深邃。

他端起手边的清茶,轻轻呷了一口,目光透过氤氲的热气,变得有些幽深难测。

雪清河:“至于东方家族……哼。”

一声冰冷的轻哼,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与一丝……恨意?

雪清河:“若非那个女人疯了,若非她丧心病狂,屠尽东方满门。”

雪清河的声音陡然转冷,书房内的温度仿佛都下降了几分,他口中的“那个女人”,指代的是谁不言而喻——教皇比比东。

雪清河:“否则,以东方家族在两大帝国中立的立场,再加上这丫头奇异的武魂和潜力,我们本有机会,将她、甚至整个东方家族的势力,慢慢拉拢、吸纳进武魂殿的阵营。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剩下一个满心仇恨,需要我费尽心机去安抚和控制的孤女。”

蛇矛斗罗隐藏在面具后的眉头似乎皱了一下,声音依旧冰冷。

空白:“既然如此,此女身负如此奇诡的神级武魂,又知晓少主部分谋划。其潜力巨大,心智亦早熟,假以时日,恐成心腹大患!依属下看,不如……”

他没有说下去,但那股森然的杀意已经弥漫开来,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

雪清河:“杀了她?”

雪清河猛地抬眼,看向蛇矛斗罗,那双深邃的眼眸中瞬间爆发出骇人的寒芒,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压。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

雪清河:“蛇矛长老,你懂什么?”

雪清河:“她就算再早熟,终究只是个不到十岁的孩子,她的心防看似坚硬,实则脆弱。她的仇恨,她的迷茫,都是我可以轻易抓住的软肋。三言两语,一点虚假的温情,一个承诺,就能让她对我产生依赖,甚至,死心塌地。”

雪清河站起身,缓步走到窗边,背对着蛇矛斗罗,望着窗外东宫庭院里精心修剪的花木。

雪清河:“我要的,从来不是她站在武魂殿的阵营。武魂殿……哼。”

他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和野心。

雪清河:“我要的,是她站在我这边。她的力量,她的天赋,都只为我所用,成为只属于我千仞雪的力量,而非那个女人的工具。”

他转过身,目光锐利如剑,直刺蛇矛斗罗。

雪清河:“她的价值,远比你想象的要大得多。杀了?那是愚蠢至极的浪费,是自断臂膀。我要将她牢牢掌控在手心,让她心甘情愿地,离不开我。”

书房内陷入一片死寂。

空白:“少主英明。”

蛇矛斗罗最终垂下目光,嘶哑地应了一声。黑影再次蠕动,如同融入水中的墨汁,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书房的阴影角落,仿佛从未出现过。

几日后,东宫书房内依旧弥漫着奏折和熏香混合的气息。雪清河正批阅着书案的奏报,眉宇间带着一丝惯常的沉凝。

窗外的日光斜斜照入,在他温润如玉的侧脸上投下明暗的光影。

突然,书房角落那片最深的阴影无声地蠕动了一下,蛇矛斗罗那如同金属摩擦般的嘶哑嗓音悄然响起。

空白:“少主,四皇子雪崩…今日在外游玩回宫途中,被东方穆夏那个丫头套了麻袋,拖进小巷……揍了一顿。”

雪清河执笔的手微微一顿,一滴墨水险些滴落在奏折上。他抬起头,脸上并无太多意外,只是眼中掠过一丝极淡的、玩味的精光。

雪清河:“哦?”

他放下笔,身体向后靠进宽大的椅背,姿态放松了些许。

雪清河:“伤得如何?”

空白:“伤势……”

蛇矛斗罗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古怪。

空白:“颇为‘讲究’。鼻青脸肿是必然的,肋骨断了两根,右手腕骨裂,浑身上下没一块好皮肉,全是淤青,但都是皮肉筋骨伤,未损及根本,更未伤及性命。动手之人,手法极其刁钻,专挑最疼又最不易致命的地方下手。”

空白:“现场干净利落,用的是最普通的粗麻袋,没留下任何魂力气息或身份痕迹。”

听着蛇矛斗罗的描述,雪清河的嘴角开始不受控制地向上扬起。那抹笑意起初只是淡淡的波纹,随即如同投入石子的湖面,迅速扩散开来,最终化为一声低沉而愉悦的轻笑。

雪清河:“呵呵…哈哈哈!”

雪清河忍不住笑出了声,那笑声清朗悦耳,带着一种毫不掩饰的欣赏。他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眼神明亮。

雪清河:“讲究?刁钻?专挑疼的地方打?不留痕迹?”

他几乎不用思考,一个戴着银色面具、在斗魂台上眼神冰冷、下手狠辣精准的娇小身影就浮现在眼前。

雪清河:“这丫头,胆子可真不小。”

空白:“现在外面都在传,是您派人打的,雪夜大帝也知道了,对您怕是颇有微词。”

雪清河:“沐沐做的,与我干的,有什么区别吗?雪夜大帝,我都已经杀了他三个儿子,还怕他不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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