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源14
温婧的手指紧紧攥住餐巾："我和王源是认真的。"
张景明露出一个宽容的微笑："当然，当然。不过你可能不知道，娱乐圈的关系都很...复杂。"他压低声音，"比如王源所在的公司，最近正面临收购，新东家可能会重组所有艺人合约。"
温婧皱眉："你怎么知道这些？"
"商业机密。"张景明得意地眨眨眼，"不过告诉你也无妨——收购方是我们集团的关联企业。所以你看，"他意味深长地停顿，"很多事情不像表面那么简单。"
温婧的血液瞬间凝固。张景明话中有话的威胁几乎不加掩饰。
"张先生，"她放下刀叉，声音冰冷，"如果你是在暗示可以用王源的事业来要挟我，那我想这顿饭没必要继续了。"
张景明脸上的笑容僵住了："温医生误会了。我只是想说，像你这样的专业人士，应该更...珍惜羽毛。"
温婧正要反驳，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医院的号码。她立刻接听："喂？"
"温医生！"护士急促的声音传来，"王德昌老先生突然高热40度，意识模糊，已经送ICU了！王源先生让我通知您..."
"我马上到。"温婧站起身，脸色煞白，"抱歉，急诊。"
张景明也跟着站起来："需要我送你吗？"
"不必。"温婧头也不回地冲向电梯。
二十分钟后，温婧冲进医院ICU区。王源蹲在走廊长椅旁，双手抱头，听到脚步声猛地抬头。他眼睛通红，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
"温婧..."他声音嘶哑，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浮木。
"情况怎么样？"温婧直接走向洗手台消毒。
"感染性休克，"王源跟在她身后，语速飞快，"下午还好好的，突然就..."
温婧穿上隔离衣，快速浏览了护士递来的病历。王爷爷的血压极低，白细胞计数爆表，情况危急。
"我去看看。"她拍了拍王源的手臂，然后走进ICU。
病床上的老人比上次见面瘦了一圈，面色灰败，各种管子插满全身。监护仪的警报声此起彼伏。温婧检查了各项指标，又和值班医生交流了几句，心里沉甸甸的——情况确实不乐观。
回到走廊，王源立刻迎上来："怎么样？"
温婧斟酌着词句："感染源还不明确，但抗生素已经用上了最强效的..."
"他会没事的，对吧？"王源抓住她的手，力道大得几乎让她疼痛，"就像上次一样..."
温婧没有给出虚假的保证，只是紧紧回握他的手："我们尽全力。"
接下来的几小时像一场噩梦。王源在走廊上来回踱步，时不时凑到ICU门上的小窗张望。温婧则不断与医生沟通，协调各种检查和治疗。凌晨两点，王爷爷的情况终于暂时稳定下来。
"你可以进去看看，"值班医生对王源说，"但不要太久。"
王源点点头，突然转身跑向护士站。几分钟后，他回来了，手里拿着一把吉他。
"爷爷最喜欢听我唱歌，"他解释道，声音哽咽，"小时候他总哄我睡觉..."
ICU里，王源轻轻坐在床边，开始弹唱一首温婧没听过的童谣。他的声音轻柔温暖，与舞台上激情四射的表演截然不同。歌词讲述着一个爷爷带着孙子钓鱼的故事，简单却动人。
温婧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幕，眼眶发热。病床上的老人虽然闭着眼睛，但嘴角微微上扬。监护仪上的心率也变得平稳了些。
唱完三首歌，护士示意探视时间到了。王源依依不舍地放下吉他，俯身在爷爷耳边说了几句话，然后轻手轻脚地退出ICU。
一出门，他的坚强面具就崩塌了。王源靠在墙上，慢慢滑坐在地上，把脸埋进手掌。温婧蹲下来，无言地抱住他。王源的身体剧烈颤抖着，滚烫的泪水透过她的衣料。
"他不能...他是我唯一的亲人了..."王源的声音支离破碎。
温婧只是更紧地抱住他，像要把他所有的痛苦都吸收进自己身体。走廊的灯光惨白刺眼，将他们相拥的影子拉得很长。
天亮时分，王爷爷的情况有了轻微好转。医生表示最危险的阶段已经过去，但仍需密切观察。温婧说服精疲力尽的王源去家属休息室小睡一会儿，自己则守在ICU外。
手机震动起来，是母亲的来电。温婧走到走廊尽头才接听。
"你昨晚怎么回事？"母亲劈头盖脸地质问，"张先生说你突然就跑掉了？"
"王源爷爷病危。"温婧简短回答。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现在呢？"
"稳定了。"
"那就好。"母亲的语气缓和了些，"张先生很大度，说愿意再给你一次机会。下周六——"
"妈，"温婧打断她，"我不会再见他了。"
"你这是什么态度？"母亲的声音又尖锐起来，"知不知道张家能给你带来什么？学术资源、研究经费、职业发展...那个小明星能给你什么？绯闻和狗仔吗？"
温婧望着窗外渐亮的天色，突然感到一阵疲惫："我要的不是那些。"
"那你要什么？"母亲冷笑，"爱情？你以为现实生活是偶像剧吗？"
温婧没有立即回答。她想起王源在爷爷病床前弹唱的样子，想起他每次看她时眼中的温柔，想起舆论风暴中他毫不犹豫的挺身而出...
"我要的是真实。"她轻声说，"王源让我感受到的真实。"
母亲在电话那头倒吸一口气："你...你爱上他了？"
这个直白的问题像一束光，突然照亮了温婧心中某个模糊的角落。是的，她爱上王源了。爱上他的才华与脆弱，爱上他在舞台上的光芒和在病房里的温柔，甚至爱上他叫她"小温医生"时那调皮的样子。
"是的。"这个简单的承认让温婧如释重负，"我爱他。"
电话那头长久的沉默，然后是母亲冰冷的声音："那你就别再回这个家了。"
通话戛然而止。温婧握着手机，感到一种奇怪的平静。最坏的后果已经说出口，反而没什么可怕的了。
休息室里，王源睡得很不安稳，眉头紧锁。温婧轻轻坐在床边，用手指抚平他的眉心。王源立刻惊醒了，眼神迷茫了几秒才聚焦。
"爷爷？"
"情况稳定。"温婧递给他一杯水，"再睡会儿吧。"
王源摇摇头坐起来，突然注意到温婧的着装："你...昨晚有约会？"
温婧这才想起自己还穿着相亲时的套装。她犹豫了一下，决定说实话："我父母安排的相亲。张家公子。"
王源的身体明显僵硬了："...哦。"
"我提前离开了。"温婧补充道，"就在接到医院电话的时候。"
王源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你应该去的。毕竟...门当户对。"
"王源。"温婧捧起他的脸，强迫他看着自己，"看着我。昨晚那个人威胁说，他家族的企业正在收购你的公司，可以用你的合约来要挟我。"
王源的眼睛瞪大了："什么？张景明？他是新东家的人？"
"你知情？"
"只知道公司可能要易主..."王源摇摇头，"但没想到是张家。"他苦笑一声，"真讽刺，我们的命运被同一群人操控着。"
温婧握住他的手："我母亲刚才说，如果我不分手，就别回家了。"
王源猛地抬头，眼中满是痛苦："温婧...我不想你为我牺牲这么多。"
"不是为了你。"温婧轻声说，"是为了我自己。我终于明白，我想要的生活不是父母规划的那个完美蓝图。"她停顿了一下，"我想要真实的情感，想要被当作一个活生生的人来爱，而不是一个可以炫耀的学术成果。"
王源久久地凝视着她，眼中情绪翻涌。最后，他轻轻将她拉入怀中："我向你保证，总有一天，你父母会理解的。"
温婧靠在他肩头，闻着他身上熟悉的柑橘香气。窗外，朝阳终于升起，第一缕阳光透过玻璃洒在他们身上。
"对了，"王源突然想起什么，"张景明提到收购的事，倒是提醒了我。"他从钱包里抽出一张名片，"这是我律师的联系方式。如果张家真的用我的合约要挟你，立刻告诉他。"
温婧接过名片，疑惑地问："能有什么用？"
"反垄断调查。"王源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医疗集团跨界收购娱乐公司，这里面可做的文章多了。"
温婧惊讶地看着他。这个在舞台上光芒四射的明星，此刻展现出的商业头脑和战略思维，是她从未预料到的。
"怎么？"王源注意到她的表情，调皮地眨眨眼，"以为我只会写歌唱歌？"
温婧忍不住微笑："你总是能给我惊喜。"
王源正想回应，ICU的护士突然跑来："王先生！您爷爷醒了，说要见您和温医生！"
两人立刻起身奔向ICU。病床上，王爷爷虽然虚弱，但眼神清明。看到他们，老人微微抬起手。
王源握住爷爷的手："爷爷，您吓死我了..."
"臭小子..."老人声音微弱但带着笑意，"我还没看到你娶媳妇呢，怎么舍得走..."
王源的脸一下子红了："爷爷！"
老人转向温婧："丫头，辛苦你了..."
温婧摇摇头，握住老人的另一只手："您会好起来的。我们还有很多医学问题要讨论呢。"
王爷爷满意地笑了，目光在他们之间来回移动："好...真好..."
离开ICU后，王源拉着温婧来到医院天台。晨光中，整个城市正在苏醒。王源从背后抱住温婧，下巴搁在她肩膀上。
"我写了一首新歌，"他在她耳边轻声说，"等爷爷出院，唱给你听。"
温婧靠在他怀里，闭上眼睛："嗯。"
这一刻，尽管前路依然迷雾重重，尽管父母的不理解和舆论的风暴尚未平息，但温婧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无论未来如何，至少此刻，他们是彼此最坚实的依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