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巷迷踪
排水管道里渗着污水，林夏蜷在拐角处喘气。倒计时47:30:00的红光映在她脸上，像道新鲜伤口。她扯开被血浸透的衬衫下摆，露出后腰那枚电子纹身——泛着蓝光的"01"正在剧烈闪烁。
耳机里突然传来电流杂音。"你比预计时间早了四分钟。"沈砚之的声音混着沙沙声，"清道夫的巡逻队还有三十秒到达B3出口。"
林夏咬碎口香糖里的微型发射器："上次见面你说过，观察员不该插手实验体的选择。"她将芯片塞进耳后凹槽，金属片自动嵌入皮肤。
"现在情况有变。"沈砚之的呼吸声变得清晰，"他们在找林夏00，但你才是关键变量。"
话音未落，管道尽头传来靴子踩水的声响。林夏翻身跃上横梁，指尖刚触到通风口螺丝，就听见下方传来枪机转动声。
"编号01，你的权限代码已失效。"戴防毒面具的男人举着激光瞄准器，"跟我们回去，还能保留完整意识数据。"
林夏扯下项链扔向对方。微型EMP在空中划出银弧，男人胸前的显示屏突然爆出火花。趁他慌乱之际，她翻出通风口坠向地面，膝盖砸在水泥地上发出闷响。
霓虹广告牌在暴雨中闪烁，"雨巷"三个字忽明忽暗。林夏贴着墙根移动，湿透的长发黏在脸上。手中照片被雨水泡得发胀，角落里印着母亲笔迹："真相藏在镜子里"。
转角处传来争执声。
"你说的'特别商品'呢？"
"白若雪小姐已经付款，货物应该半小时前送达。"
林夏瞳孔骤缩。她躲进垃圾箱后方，看见两个穿皮衣的男人正对着通讯器咆哮。其中一人后颈的刺青让她血液凝固——和沈砚之手腕内侧相同的衔尾蛇图案。
"系统显示包裹在地铁站被劫持。"年轻些的家伙擦了把脸上的雨水，"信号最后消失在......"
爆炸声打断对话。林夏抬头望见诊所二楼火光冲天，玻璃碎片裹着蓝紫色火焰在雨中飞舞。人群尖叫着四散奔逃，她趁乱钻进冒烟的建筑。
心电监护仪在走廊尽头发出滴滴警报。林夏踹开手术室门，发现满地散落的试管。培养舱裂开蛛网状缝隙，淡绿色液体正缓缓渗出。
"欢迎回家，失败品01。"墙壁投影突然亮起，戴着氧气面罩的女人开口说话，"你母亲当年就是在这里，把我封进了数据深渊。"
林夏的枪口对准投影："你是谁？"
"我是你永远摆脱不了的噩梦。"女人抬起手，林夏后颈的电子纹身突然灼烧般疼痛，"想知道为什么只有你能看到倒计时吗？因为..."
枪声打断话语。林夏击碎投影仪，转身撞见镜中自己的倒影——嘴角正扬起她从不会做的冷笑。
地下赌场的霓虹招牌在雨幕中晕成光斑。林夏扯下染血的假发套，将纳米胶涂在颧骨位置。整容药剂开始生效时，她痛得咬破嘴唇。
"身份ID：林夏03。"她对着空气说话，"任务目标是猎杀01号失败品。"
暗门打开的瞬间，酒气与汗味扑面而来。荷官正在分发筹码，老虎机叮咚作响。林夏穿过拥挤的人群，后颈的电子纹身感应到强烈的数据波动。
"新来的？"守卫拦住她去路，"怎么没登记？"
林夏晃动伪造的ID卡："上头说要低调处理03号。"她注意到对方制服上的"清道夫07"编号，心跳漏了一拍。
守卫狐疑地扫视她全身："识相就快进去，别在这儿碍眼。"
VIP室的保险柜在第三面墙后。林夏假装调试监控，将微型探针插入数据端口。当加密文件开始传输时，她听见身后传来枪机拉动声。
"你在看什么？"沈砚之的照片突然出现在监控画面。林夏瞳孔收缩，发现所有影像都变成了实时直播——此刻的自己正被无数双眼睛注视。
"原来如此。"她轻笑出声，将EMP装置贴在服务器上，"你们需要的是活着的实验体。"
警报声响彻地下室时，林夏夺门而出。走廊尽头的镜面墙映出无数个自己，每个倒影都在说不同的话。
"姐姐又输了呢。"
"去找'她'。"
"你到底是谁？"
林夏举起枪托砸向镜面。玻璃碎裂的瞬间，倒影们同时露出微笑。她在纷乱的折射中看见某个熟悉的身影——穿着白大褂的女人正站在远处，胸前挂着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电子纹身。
倒计时变成47:25:00。林夏的手机突然震动，匿名信息在屏幕上闪烁："他们在你大脑植入了情感抑制程序，解除密码是你初吻的日期。"
暴雨砸在生锈的防火梯上，她想起五年前那个雪夜。沈砚之撑着黑伞站在公司楼下，递过来的名片带着松木香气。"我等你很久了。"他说这话时，路灯恰好亮起。
排水管道的铁盖被掀开一道缝。林夏屏住呼吸，听见两个脚步声停在上方。
"找到什么了吗？"
"只有这个。"金属碰撞声，"是林夏02的数据残片。"
"继续搜索。上头说48小时内必须清除所有副本。"
林夏低头查看手中录音笔，沈砚之的声音正在播放："建议销毁所有实验体，林夏00已进入意识冻结......"她手指摩挲无名指上的戒指，那是母亲留下的最后一件礼物。
"你到底是谁？"她对着黑暗低语。
脚步声渐远。林夏将EMP重新充能，准备迎接下一个猎杀者。雨还在下，倒计时继续跳动，而真相，正在镜面的另一侧等待揭晓。
排水管道铁盖掀开的刹那，林夏听见自己急促的心跳。她攥紧录音笔，沈砚之的声音还在循环："建议销毁所有实验体......"
脚步声从头顶传来，靴底碾过积水发出黏腻声响。
"找到什么了吗？"
"只有这个。"金属碰撞声，"是林夏02的数据残片。"
林夏屏住呼吸，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数据残片？那具冰棺里的尸体不是完整保存着吗？
"继续搜索。上头说48小时内必须清除所有副本。"
黑暗中，她摸到戒指内侧的凸起。母亲临终前把这枚素圈戒指塞进她手心时，手指已经僵硬得不自然。现在戒指内壁的划痕硌着指腹，像是某种密码。
耳机突然震动，陌生号码切入通讯频道。沙沙电流声里传来女声："别相信沈砚之，也别相信你看到的倒计时。"
林夏瞳孔收缩。雨水顺着管壁滴落，在她肩头晕开深色痕迹。
"你是谁？"
"你母亲真正的继承人。"对方冷笑，"现在，逃命去吧。"
通话戛然而止。林夏盯着黑掉的耳机，后颈电子纹身突然刺痛。倒计时开始闪烁，47:29:59，47:29:58...
她扯下耳机扔进黑暗。清道夫的脚步声走远了，但新的危机正在逼近——戒指内壁的划痕在月光下泛着微光，组成她从未见过的摩尔斯密码。
排水管出口透进青白晨光时，林夏已经换上便利店偷来的外卖员制服。她将录音笔塞进贴身口袋，跨上电动车的瞬间，手机弹出匿名信息："东区垃圾处理厂，十分钟后。"
油门拧到底时，她看见后视镜里闪过黑色轿车。车窗映出驾驶座人的侧脸——和她在诊所镜中见到的冷笑面容一模一样。
暴雨又开始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