赴山海-角丽谯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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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像一株悄然生长的毒蕈，在阴暗的角落默默积蓄着毒性，等待被人发现。

　　但等待太过缓慢。

　　角丽谯的耐心正在被这具孱弱身体的饥饿与疲惫消磨。

　　她需要一场风暴，一场能将她径直卷到人前的风暴。

　　机会再次送来。

　　那日，权力帮外门一位小头目为讨好上司，需紧急制备一批金疮药，要求药效必须上乘。

　　任务压到外药房，监工急得满头大汗，因其中一味关键辅料“血蝎粉”恰好用尽，而新货尚未送达。

　　“没有血蝎粉，这药效起码减半，上头怪罪下来……”

　　监工急的团团转。

　　角落里的角丽谯停了手中石杵，轻声开口，声音依旧细弱，却清晰传入焦躁的监工耳中。

　　角丽谯.：或许……可以用别的东西替代？

　　监工猛地转头，恶狠狠瞪她：

　　“死丫头，这里轮得到你说话？”

　　角丽谯缩了缩脖子，像是受惊，却仍断续道：

　　角丽谯.：我，我见过寨子里的老人，用……用赤蜈蚣干磨粉，加上一点腐心莲的花蕊，效果，效果好像差不多……

　　棚内瞬间寂静。

　　其他女孩惊恐地看着她，仿佛她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监工眯起眼，大步走过来，阴影笼罩住她：

　　“你说什么？你懂配药？”

　　角丽谯垂下头，露出纤细脆弱的脖颈。

　　角丽谯.：不，不懂，只是…小时候见过……

　　监工盯着她枯黄的头发顶，半晌，忽然一把揪住她的胳膊，将她拖拽起来：

　　“好！就按你说的试试！若成了便罢，若不成……”

　　他冷笑一声，未尽之语充满威胁。

　　角丽谯被他拖得踉跄，胳膊剧痛，脸上却无半分表情。

　　赤蜈蚣和腐心莲外药房都有，但后者略带毒性，寻常人不敢轻易使用。

　　角丽谯被带到药房内间，监工将材料扔给她，死死盯着她的动作。

　　她伸出那双依旧稚嫩却已稍显灵活的手，仔细剔除腐心莲花蕊的微毒部分，与焙干的赤蜈蚣按极微妙的比例混合，慢慢研磨成极其细腻的粉末。

　　她的动作生疏而缓慢，符合一个“偶然记得”的女童形象，但每一步都精准无误。

　　新制成的药粉掺入金疮药中。

　　成品送出。

　　翌日，消息传来。

　　那位小头目用了金疮药，不但伤口愈合奇快，且竟有轻微麻痹镇痛之效，远超预期，上司大为满意，特予赏赐。

　　监工得了好处，再看向角丽谯时，眼神已截然不同。

　　那目光里没了纯粹的凶恶，多了估量，怀疑，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

　　当夜，角丽谯被带离了杂役通铺，安置到一间狭小却单独的石屋。

　　饭菜依旧粗粝，却有了油腥，量也足了。

　　她坐在这间属于自己的，仅有丈许方圆的阴暗石屋内，慢慢咀嚼着冷硬的馍。

　　窗外月光惨白，漏进几缕，照在她稚气未脱却一片冰冷漠然的脸上。

　　第一步，成了。

　　她需要更多。

　　更多资源，更多权力，更快地爬上去。

　　数日后，那监工带来一名身穿权力帮低级弟子服饰的男子。

　　男子面容精悍，目光锐利，上下打量着角丽谯，如同审视一件货物。

　　“就是这小丫头？”

　　他语气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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