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帝心难测与牢外风云
地牢里的日子仿佛凝固的胶水，粘稠而沉闷。福来来靠着那点微弱的信息和强大的求生意志硬撑着，数着狱卒换班的次数，计算着时辰。
“有人在查”。这三个字成了她黑暗中唯一的光。她反复咀嚼着这句话，猜测着各种可能性。是白雪吗？他看起来似乎有些权势，但皇帝明显禁止他插手。是那位素未谋面、可能因皇后倒台而得益的其他妃嫔？还是……朝堂上与皇后一党不合的势力？甚至，有没有可能是她那位“父亲”，宰相曲正？他是否知道自己的女儿还活着？
每一种猜测都让她心潮起伏，却又无法证实。
就在她胡思乱想，感觉快要被这种等待逼疯的时候，地牢入口处突然传来一阵不同寻常的骚动。
脚步声比平时更杂乱，也更沉重，带着一种肃杀的气氛。火把的光线骤然亮了许多，将整个通道照得恍如白昼。
一个尖利的声音高喊：“皇上驾到——！”
如同平地惊雷，炸得整个天牢瞬间死寂！所有犯人都吓得噤若寒蝉，连呻吟声都消失了。
福来来猛地坐直了身体，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
皇帝？！他怎么会亲自来这种地方？！
一阵无法抑制的恐惧攫住了她。皇帝亲临，是因为玉嫔之事怒火未消，要亲自来处置她这个“凶手”吗？还是……事情出现了转机？
沉重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伴随着铠甲摩擦的铿锵声，显然来了不少侍卫。
明黄色的袍角出现在牢门外，象征着至高无上的皇权。皇帝的身影出现在火光下，脸色依旧阴沉，带着一种审视和威压的目光，落在了蜷缩在草堆上、狼狈不堪的福来来身上。
福来来几乎是本能地挣扎着爬起身，匍匐在地，声音因恐惧和虚弱而颤抖：“罪……罪奴叩见陛下……”
皇帝没有说话，只是用那双深邃而冰冷的眼睛打量着她，仿佛要将她从里到外看透。那目光的压力，比皇后和钱嬷嬷加起来还要令人窒息。
时间仿佛过去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终于，皇帝开口了，声音听不出喜怒，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福来来。”
“罪奴在……”
“抬起头来。”
福来来颤抖着，勉强抬起头，却不敢直视天颜。
皇帝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似乎想从她惊恐苍白的脸上找出什么破绽。
“朕再问你最后一次，”皇帝的声音低沉而缓慢，每一个字都像锤子敲在福来来的心上，“玉嫔之事，是否你所为？可有同党？现在招认，朕或可给你一个痛快。”
福来来心脏一紧，几乎要脱口而出“冤枉”，但残存的理智让她死死咬住了嘴唇。皇帝亲自来问，绝非只是听她喊冤那么简单。这更像是一种最后的试探，一种居高临下的审判。
她不能慌，不能乱。
她再次重重磕下头去，额头抵着冰冷肮脏的地面，用尽全身的力气，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尽可能的绝望和真诚，却又不敢带有丝毫怨怼：
“陛下明鉴……罪奴卑微，蒙娘娘恩典在御膳房当差，唯有感恩戴德，兢兢业业，从无半点不轨之心！罪奴不知为何汤中会有那等虎狼之药……罪奴愿以性命起誓，绝未做过谋害皇嗣之事！若有半句虚言，愿受天打雷劈，永世不得超生！”
她的话音在寂静的牢房里回荡，带着哭腔和绝望的颤抖。
皇帝沉默着，脸上的表情高深莫测。他似乎并不完全相信，但也没有立刻发作。
就在这时，一个侍卫匆匆从通道外走来，在皇帝身边低声耳语了几句。
皇帝的目光微微一动，瞥了那侍卫一眼，然后又看向依旧匍匐在地、抖得像风中落叶的福来来。
“看好她。”皇帝最终只丢下这三个字，语气依旧冰冷，却似乎少了些许之前的杀意。
说完，他竟没有再追问，转身带着大批侍卫离开了。明黄色的身影消失在通道尽头，那令人窒般的威压也随之而去。
牢门再次被锁上，地牢恢复了昏暗和寂静，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一场幻觉。
福来来瘫软在地，浑身都被冷汗湿透，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心脏跳得又急又乱。
皇帝这是什么意思？他亲自来，就只是为了问这么一句话？而且似乎……并没有完全认定她就是凶手？那个侍卫对他耳语了什么？
难道……难道那个“有人在查”，真的查到了什么？并且已经惊动了皇帝？
一线希望，如同石缝中艰难钻出的嫩芽，再次顽强地冒了出来。
虽然皇帝没有立刻放了她，但他的态度似乎有所松动！这绝对是好事！
她必须继续坚持下去！
而此刻，牢房之外，皇宫乃至前朝，确实因玉嫔流产之事暗流汹涌。
皇帝亲自前往天牢讯问一个小宫女的消息，不胫而走，引起了各种猜测。
皇后的景寿宫内，气氛压抑。钱嬷嬷低声回报着皇帝去天牢的消息，皇后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
“陛下怎么会突然去那种地方？！”皇后声音冰冷，“是不是太子那边又搞了什么鬼？”
“奴婢不知……但听说，陛下进去没多久就出来了，似乎……并没有立刻处置那个贱婢。”钱嬷嬷小心翼翼地说。
皇后猛地攥紧了手中的茶杯，指节发白。皇帝的态度让她感到了一丝不安。
与此同时，东宫。
白雪听着手下柳七的低声汇报，眉头紧锁。
“陛下亲自去了？”他语气凝重，“看来，萧将军递上去的东西，陛下到底是看进去了几分。”
柳七低声道：“殿下，我们查到那个落井宫女家乡的线索断了，对方手脚很干净。但太医院那边，有个负责记录玉嫔脉案的小医官，前日告老还乡了，走得很急。”
白雪眼神一冷：“走了？那就把他‘请’回来！无论如何，要找到他！还有，继续盯着景寿宫和天牢那边的动静，务必保证她的安全！”
“是！”
风波并未平息，反而因为皇帝的介入，变得更加诡谲难测。而天牢中的福来来，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已然成为了这场风暴中心一个关键的棋子。
皇宫求生指南（天牢特供版）第八条：帝心难测，但亲自审问可能意味着转机！第九条：牢外风起云涌，活下去才能看到风云变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