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鸡鸣时分的社会性死亡
福来来,或者说灵魂是福菲菲的她,几乎是凭借着现代社畜对“迟到扣钱”的本能恐惧,才在那小宫女的魔音灌耳和推搡中挣扎着坐起来的。
脖子后面的钝痛提醒着她昨晚遭遇的不测,但更让她懵逼的是眼前的状况。
天刚蒙蒙亮,鸡鸣声此起彼伏。冷冽的空气吸入肺中,让她打了个哆嗦。然后她才发现,这冷,不仅仅是因为清晨的寒意。
她好像……不是睡在自己的小破床上?
身下是冰凉梆硬的石板地,身上盖着的是……呃,一件明显属于男性的、宽大的外袍?而她自己,衣襟微敞,发髻散乱,活像是刚跟人打了一架——或者干了点别的什么。
紧接着,她身边传来一声比她刚才听到的尖叫还要凄厉百倍的惊呼。
“啊——!!!”
福来来猛地扭头,就对上了一双惊惶失措、泫然欲泣的桃花眼。是那个叫白雪的“姐姐”!此刻这位“白雪姐姐”脸色煞白,嘴唇哆嗦,正手忙脚乱地把自己同样有些凌乱的衣襟合拢,那动作幅度大得像是要当场表演一个金蝉脱壳。
福来来脑子里的记忆碎片开始疯狂拼图:月光、酒坛、勾肩搭背、称兄道弟、互诉衷肠(主要是原主福来来在哭诉皇后不是人)、然后……然后就没然后了!所以昨晚她们(他们?)喝断片了,就这么以天为盖地为庐,在不知道哪个宫墙根下相拥……呃,是各自睡死了过去?
这姿势……确实十分奔放,十分不拘小节。
福来来刚想开口说点啥,比如“早上好”或者“兄弟冷静点”,却见白雪已经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弹跳起来,连滚带爬地后退好几步,仿佛她是什么洪水猛兽。
“你……你……我……”白雪指着她,手指和声音一样抖得厉害,那张漂亮得过分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眼神飘忽就是不敢看她,“成何体统!成何体统!”
他(对,福来来终于从原主记忆角落里扒拉出来,白雪特么的是个男的!是大皇子!)语无伦次地扔下这么两句,然后像是后面有鬼在追,一把抓起地上属于自己的佩剑(哦,原来还有这个),也顾不上整理仪容了,转身就跑,那速度,堪比百米冲刺,差点被自己的衣摆绊个狗吃屎。
福来来徒劳地伸出手,话都没来得及说一句,就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道白色的身影以极其狼狈的姿态,瞬间消失在晨雾弥漫的宫道尽头,活像后面有十条恶犬在追。
一阵冷风吹过,卷起几片落叶,显得她更加凄凉。
福来来:“……”
不是,大哥,你跑什么啊?吃亏的好像是我吧?我都没叫,你叫得跟被非礼了似的?还有,你那破衣烂衫的样子,合拢跟没合拢有区别吗?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怎么着你了呢!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同样不整的衣衫,无语望天。
这叫什么事儿啊!
现代社畜一朝穿越,不仅差点被灭口,还莫名其妙跟个皇子醉卧街头(宫头?),并且疑似被对方“嫌弃”了?
社死,绝对的社死现场。还是跨时空、跨阶级的社死。
她揉着发痛的脖子和宿醉发胀的太阳穴,慢吞吞地爬起来,把身上那件属于白雪的男性外袍裹紧了些。袍子上还带着淡淡的冷冽清香,和他刚才惊慌失措的样子截然不同。
“啧,跑得可真快。”她小声嘀咕,“衣服都不要了?好歹是件名牌……呃,皇族高定吧?”
算了,先回御膳房再说吧。刘公公要的十样补品……光是想想就头大。
她拖着疲惫又酸痛的身体,凭着原主的记忆,鬼鬼祟祟地往御膳房的方向摸去,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生怕被人看到自己这副模样。
好不容易溜回御膳房后院,那个之前叫醒她的小宫女正焦急地张望着,一看到她,立刻冲过来:“福来来!你跑哪儿去了!刘公公都派人来催了三次了!呀!你这衣服……”
福来来赶紧把白雪的外袍脱下来,团成一团塞到角落的柴火堆后面,含糊道:“没事没事,早上冷,随便找了件旧的披了一下。补品怎么样了?”
“火还炖着呢,但肯定来不及做十样了!我就帮你先紧着几样主要的炖了……”小宫女一脸愁容。
福来来心里一暖,这深宫里还是有点温暖的。她拍拍小宫女的肩:“谢了,姐妹!回头请你吃好吃的!今天这人情我记下了!”
小宫女被她这突如其来的现代词汇和豪爽拍肩弄得一愣:“姐妹?”
“呃,就是好姐妹的意思!”福来来赶紧岔开话题,“走走走,赶紧去看看火,今天这场硬仗,可不能输!”
虽然开局就是地狱模式外加社死体验,但福来来(菲菲)骨子里那股不服输的劲头上来了。
不就是宫斗吗?不就是做饭吗?姑奶奶我可是美食博主!还能被这点困难打倒?
等着吧,皇后,刘公公,还有那个跑得比兔子还快的白雪皇子!
她深吸一口气,昂首挺胸(虽然脖子很痛)走向烟雾缭绕的灶台。
皇宫求生指南第二条:昨晚的酒后糗事必须忘掉!当前首要任务——搞定刁难,喂饱敌人,保住小命!
至于白雪皇子……福来来撇撇嘴,最好再也别见了!太丢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