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活着

这时，宋栀终于迈出一步，来到前方。

留云借风真君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话音戛然而止，神色顿时从愤怒转为惊讶。

宋栀：“留云，先冷静些。”

宋栀语气温和却坚定。

闲云：“栀栀？真的是你！”

留云借风真君的脸色缓和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惊愕与复杂情绪。

荧轻轻牵起宋栀的手，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她微凉的手背，微微侧过身时带起一缕极浅的风，唇瓣堪堪停在她耳廓边，声音压得轻柔，像是怕惊扰了夜的静谧。

荧：“栀栀，你和仙人认识吗？”

宋栀闻言，颈侧的碎发随着那几不可察的点头轻轻晃动，只从喉咙里漾出一个气音般的“嗯”，轻得仿佛怕打搅了什么似的。

荧指尖蓦地一顿，眼底先是漫上一层薄薄的讶异，转瞬就被亮闪闪的好奇浸满。她刻意敛住呼吸，连带着声音都软了几分，温热的气息扫过宋栀泛红的耳廓。

荧：“那……你知道岩之神还活着吗？”

宋栀的睫毛忽地剧烈颤了颤，像被风拂过的蝶翼，那问题像是投入深潭的石子，荡开她眼底遥远的涟漪。

她没有立刻应声，只是抬眼望向远处云雾漫卷的山峦，指尖不自觉地蜷起，将荧的手攥得紧了些。

片刻后，才从唇间吐出两个字，轻得如同山雾里飘来的回音。

宋栀：“活着。”

荧：“活着……”

荧喃喃重复着这两个字，眼睛亮得像是落了星子，指腹又开始轻轻蹭着宋栀的手背。

荧：“那他现在在哪里？”

宋栀的目光凝在远山尽头，睫毛垂下来掩住眼底的情绪，攥着荧的手却慢慢松了些，只留指尖还轻轻勾着对方的指尖。

过了许久，她才转过头，声音比先前清晰了些许，却带着一种奇异的沉静。

宋栀：“他在该在的地方。”

荧：“该在的地方？”

荧歪了歪头，刚想追问，就见宋栀忽然抬手指了指脚边——一丛不知名的蓝紫色小花正顶着露水开得正好，花瓣上还沾着细碎的金箔似的光。

宋栀：“你看，”

宋栀的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

宋栀：“风会吹过每一片叶子，雨会落在每一寸土地。有些存在，从来不用特意去找的。”

荧眨了眨眼，再看那丛花时，倒真觉得那点金光像是谁不经意间遗落的目光，正温和地落在她们身上。

她忽然笑起来，握紧了宋栀的手。

荧：“总会遇见的对吧，就像温迪一样。”

宋栀没说话，只是唇角极轻微地向上弯了弯，像被风吹动的花茎，悄然漾开一点温柔的弧度。

山风卷着草木的清香漫过来，宋栀唇角的弧度还没散尽，忽然轻轻“嗯”了一声。

这回应比先前那声气音清晰些，像颗小石子落进荧的心湖，激得她眼里的光更亮了些。

宋栀望着留云借风真君，眉眼间漾着柔和的笑意，连声音都带着几分暖意。

宋栀：“留云，等眼下的事了了，咱们再好好聚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