绫华被调教了
祥云轻快，掠过绀田村的屋舍与田野，径直飞向影向山巅的鸣神大社。刚一落地，还没等陈凡和神里绫华走进神社主殿，一道粉色的身影便如同嗅到了鱼腥味的猫咪般，倏地出现在他们面前。
八重神子依旧是那副慵懒媚惑的模样，但她那双紫色的狐狸眼却微微眯起，紧紧盯着陈凡，小巧的鼻尖轻轻抽动了两下，脸上浮现出罕见的惊疑不定。
“嗯？等等……”她绕着陈凡走了半圈，目光锐利，“陈凡，你身上……怎么有一股让我既非常熟悉，又有点陌生……还带着点地脉阴冷气息的味道？你刚才去什么地方了？见了什么人？”
陈凡看着她这副警惕又好奇的样子，觉得十分有趣。他故意卖关子，慢悠悠地从怀中取出那块温润的养魂木牌，托在掌心。
木牌散发着幽幽的檀香与灵光，透过微微闪烁的光晕，可以清晰地看到里面蕴养着一道略显虚幻、却无比纯净的女子魂体，她似乎正在安详沉睡，那轮廓、那气息……
八重神子所有的慵懒和戏谑在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她猛地凑近，几乎将脸贴到了木牌上，瞳孔因为极致的震惊而骤然收缩，连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这……这是……？！”她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伸出的手指也在微微发抖，想要触碰木牌，却又怕惊扰了其中的魂灵。那魂体虽然虚弱，但那源自灵魂本源的熟悉感，绝不会错！
“斋宫……大人……？”她几乎是无声地呢喃出了这个深埋心底数百年的名字，眼眶瞬间就红了。
陈凡这才点了点头，语气平和：“在绀田村附近找到的。她以‘花散里’之名，与地脉污秽和深渊气息纠缠了五百年。我刚好路过，就顺手帮她清理了一下，现在暂时安置在这里温养。”
“清理……温养……”八重神子猛地抬起头，看向陈凡，眼神复杂到了极点，震惊、狂喜、感激、难以置信……种种情绪最终化为一声长长的、带着哽咽的叹息，“你……你竟然……真的找到了她……还……”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翻江倒海的情绪，忽然展颜一笑，那笑容不再是平日那种带着算计和戏谑的媚笑，而是发自内心的、灿烂夺目甚至带着泪光的真心笑容。
“哎呀呀，这可真是……一份天大的惊喜呢！”她声音依旧带着一丝颤抖，却恢复了些许往常的语调，“陈凡，这份人情，我可欠得太大了~说吧，想要什么奖励？只要我有的，包括我自己……嗯，也不是不能考虑哦~”她说着，又习惯性地抛了个媚眼，但这次明显多了几分真诚。
陈凡还没说话，一旁的神里绫华早已看得目瞪口呆。她虽然不知道“斋宫大人”具体是谁，但看到八重宫司如此失态，甚至激动落泪，便知木牌中的魂体必定是了不得的大人物，而且对八重神子至关重要。
她忍不住轻声问道：“宫司大人，这位……花散里小姐，究竟是……？陈凡先生他……做了什么？”
八重神子心情极好，用袖子轻轻拭了拭眼角，瞥了一眼陈凡，见他并无阻止的意思，便对绫华笑道：“小绫华，你这次可是跟了一位不得了的主人呢。这位木牌里的姐姐，可是几百年前守护稻妻的大英雄，也是我的……嗯，非常重要的前辈和朋友。”
她顿了顿，开始绘声绘色地讲述起来，当然，过程经过了她的“艺术加工”：“这位陈凡先生啊，可是有着通天彻地之能。他不仅找到了我寻觅多年都找不到的故友残魂，还能将她从与地脉污秽的深度纠缠中剥离出来，净化得一干二净！你看这魂体，多纯净！”
“要知道，这种手段，简直闻所未闻！更厉害的是——”八重神子压低声音，故作神秘，但眼中的震撼却是真实的，“他刚才可是亲口说了，他能让死去已久、只剩残魂的人……重获新生，甚至复活！”
她拍了拍听得愣神的绫华的肩膀：“所以啊，我说小绫华，你这份‘侍奉’的契约，可是签得太值了！说不定哪天你求求他，他连你神里家那些早已故去的先辈，都能给你从地脉里拉回来聊聊家常呢~”
八重神子说得半真半假，习惯性地添油加醋，甚至把自己当初的震惊和无力感都隐去了，把自己塑造成一个早就知道陈凡不凡的引路人。但核心信息——陈凡能找到并净化强大残魂，甚至拥有复活亡者的可能——却毫无虚假。
神里绫华听得心旌摇曳，仿佛在听什么神话话本。但她深知八重神子虽然爱捉弄人，但在这种大事上绝不可能开玩笑，更不会拿自己如此重视的故友来开玩笑。
这一切……都是真的！
陈凡先生，竟然拥有如此逆天改命的能力！
复活……死去的人……
这个念头如同惊雷一般在她脑海中炸开！一瞬间，她想起了早逝的母亲温柔的笑容，想起了父亲临终前的嘱托，想起了家族中那些为了守护神里家而逝去的忠臣……无数深埋心底的遗憾与思念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
如果……如果陈凡先生真的可以……
那么，自己现在所付出的所谓“代价”——自由、侍奉、甚至可能更多——与之相比，又算得了什么？！
只要能换回母亲，哪怕只是再见一面……哪怕……付出自己的一切，身体、灵魂……又有什么不可以？
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渴望和决绝瞬间充满了神里绫华的胸腔。她看向陈凡的眼神彻底变了，不再是之前那种带着些许无奈、责任和恭敬的复杂情绪，而是变成了近乎炽热的崇拜、恳求与……决然的奉献。
从这一刻起，她侍奉陈凡不再仅仅是为了家族的存续，更是为了一个深藏于心的、不敢奢望的奇迹。
于是，在接下来的时间里，陈凡莫名地发现，神里绫华变得更加……殷勤了。
倒茶时水温恰到好处，点心的摆放精致无比，他稍有动作她便立刻领会意图，甚至在他看书时，她会安静地跪坐在一旁，用恰到好处的力道为他捶肩。那眼神中的温顺与讨好几乎要满溢出来，还带着一种让陈凡都感到有些奇怪的、孤注一掷般的期待。
陈凡：“？？？”
他狐疑地看了一眼旁边笑得不怀好意、一副“看我帮你调教得多好”模样的八重神子，又看了看身边简直像是换了个人一样的神里绫华，完全摸不着头脑。
他只是救了个狐狸老朋友而已，怎么好像……打开了什么奇怪的开关？
八重神子用折扇掩着嘴，笑得像只偷吃了油豆腐的狐狸。嗯，看来偶尔说点真话，效果也很不错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