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东海听潮

第二日天还未亮，折颜便已起身。他轻手轻脚地来到灶房，将前几日烘好的桃花干与新采的莲子一同放进陶罐，慢火熬煮着甜汤。白真向来贪睡，却不知是因惦记着东海之行，竟比往日醒得早了些，揉着眼睛推开门时，正撞见折颜弯腰搅动陶罐的身影。

“折颜，你怎么起这么早？”白真的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他走上前，从身后轻轻环住折颜的腰，脸颊贴在对方温热的背上，鼻尖萦绕着桃花甜汤的香气。

折颜反手揉了揉他的发顶，动作温柔得像怕碰碎了珍宝：“煮些甜汤垫垫肚子，路上好赶路。”他将陶罐离火，盛出两碗冒着热气的甜汤，递了一碗给白真，“尝尝，看合不合你口味。”

白真捧着瓷碗，小口啜饮着。甜汤里的莲子软糯，桃花干带着淡淡的清香，甜度也恰好，暖意在舌尖化开，顺着喉咙滑进胃里，整个人都变得暖洋洋的。他抬眼看向折颜，眼底满是笑意：“好喝，比上次你给我做的桃花羹还甜些。”

两人慢悠悠喝完甜汤，收拾好行囊便启程了。折颜依旧化作凤凰形态，白真坐在他背上，怀里揣着折颜为他准备的蜜饯，时不时拿一颗放进嘴里。风从耳边掠过，带着山林的清新气息，下方的景致从青丘的桃林渐渐变成连绵的青山，又慢慢被蓝色的海水取代。

约莫过了两个时辰，东海的轮廓终于出现在眼前。远远望去，海面波光粼粼，像撒了一地的碎钻，海风吹来，带着咸湿的气息。折颜敛了仙力，与白真一同落在海边的礁石上。刚站稳，就见一位身着蓝色鲛绡的少年迎了上来，恭敬地行礼：“折颜上神，白真上神，我家君上已在殿内备好茶水，特让小的来迎二位。”

原来折颜昨日已用灵识与东海君上打过招呼，对方特意安排了人在此等候。两人跟着少年往海底宫殿走去，沿途的景象让白真目不暇接——五彩斑斓的珊瑚丛像盛开的花朵，成群的游鱼在身边穿梭，偶尔还有几只小鲛人好奇地探出头，偷偷打量着他们，又在被发现时慌忙躲进珊瑚丛里，只露出一双双亮晶晶的眼睛。

“折颜，你看那些小鲛人，好可爱啊。”白真拉了拉折颜的衣袖，声音里满是新奇。折颜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眼底漾着温柔的笑意：“若是喜欢，等音乐会结束，我们可以多留几日，带你四处逛逛。”

来到东海宫殿，东海君上早已在殿外等候。一番寒暄后，对方将他们引至殿内，奉上了东海特有的珍珠茶。茶水清澈，入口甘甜，还带着淡淡的海腥味，别有一番风味。两人与东海君上闲聊了片刻，便得知鲛人音乐会将在傍晚时分于海边的礁石滩举行。

离音乐会还有些时间，折颜便带着白真在海边闲逛。白真脱了鞋，赤着脚踩在柔软的沙滩上，海浪一次次漫过脚背，带着丝丝凉意。他弯腰捡起一枚贝壳，贝壳上的纹路精致，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

“折颜，你看这个贝壳好不好看？”白真举着贝壳跑到折颜面前，像个献宝的孩子。折颜接过贝壳，仔细看了看，又递还给白真，伸手替他拂去沾在裤脚的细沙：“好看，真真捡的都好看。”

两人沿着海岸线慢慢走着，白真时不时弯腰捡起自己喜欢的贝壳，折颜则跟在他身后，手里提着一个小竹篮，将白真捡的贝壳一一收好。夕阳西下时，海边的天空被染成了橘红色，海面也泛起了金色的波光，美得像一幅画。

傍晚时分，鲛人音乐会如期举行。礁石滩上早已坐满了前来听曲的生灵，有海底的妖族，也有从其他地方赶来的仙人。白真和折颜找了个视野好的礁石坐下，刚坐稳，就见一群身着白色鲛绡的鲛人缓缓从海里升起，他们手持着用海草编织的乐器，指尖拨动琴弦，悠扬的歌声便在海边响起。

鲛人的歌声清澈婉转，像海风拂过海面，又像月光洒在沙滩上，带着治愈人心的力量。白真听得入了迷，不知不觉靠在了折颜的肩上，眼睛微微闭着，嘴角带着满足的笑容。折颜轻轻揽住他的肩，目光落在他恬静的侧脸上，又望向远处歌唱的鲛人，心中满是安宁——只要能这样陪着白真，看他笑，听他说，便是世间最幸福的事。

音乐会结束时，夜色已深。两人谢绝了东海君上的挽留，准备在海边的客栈住下。回到客栈房间，白真将白天捡的贝壳一一摆放在桌上，借着烛光欣赏着。折颜端来一盆温水，拉过他的手，轻轻为他清洗着脚上残留的细沙。

“折颜，今日真开心。”白真看着折颜认真的模样，心里暖暖的，“以后我们还能再来东海吗？”

折颜抬头看他，眼底满是温柔：“当然能，只要你想，我们随时都能来。”他擦干白真的脚，又为他盖上薄被，在他额间轻轻印下一个吻，“快些睡吧，明日我带你去看东海的日出。”

白真点了点头，闭上眼睛。窗外的海浪声轻轻传来，像温柔的摇篮曲，伴随着折颜温暖的怀抱，他很快便进入了梦乡，梦里都是今日海边的美好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