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灵鹊传情
第二日清晨，阳光透过斑驳的枝叶，洒在桃林的地面上，形成一片片金色的光斑。折颜早早地起了床，他在桃林里忙碌着，准备给白真做一顿丰盛的早餐。
他踩着沾着晨露的青草，抬手摘下枝桠间最新鲜的桃花，粉白的花瓣落在竹篮里，带着清甜的香气。回到草屋，他将花瓣仔细洗净，下锅熬煮成桃花羹，又在石灶上烤了白真最爱的桂花糕——那糕点是用去年秋天收的桂花蜜调的馅，甜而不腻，是白真每次念叨的念想。等瓷碗里盛好温热的羹汤，盘子里码好金黄的糕点，折颜才轻手轻脚来到白真的房间，指尖敲了敲木门：“真真，起床了，太阳都晒到你发梢了。”
屋内传来布料摩擦的轻响，接着是白真含混的嘟囔：“再让我睡会儿……昨儿看星星看得晚了……”折颜无奈地笑了笑，推门进去时，正见白真把自己裹在锦被里，只露出半张泛红的脸颊，睫毛还沾着点睡意。他走过去，伸手轻轻捏了捏白真的鼻子：“小懒虫，再睡下去，桃花羹就要凉了，桂花糕也该软了。”
“桂花糕？”这话倒是比什么都管用。白真猛地睁开眼睛，眼底还带着惺忪的雾气，却已经撑着身子坐了起来，“你真的做了？”折颜点头时，他已经利索地掀了被子跳下床，连鞋都没顾上穿好，就拉着折颜往桃林里的石桌跑，“快带我去！我要趁热吃！”
石桌上，白瓷碗里的桃花羹泛着淡淡的粉色，氤氲的热气裹着花香飘进鼻尖。白真迫不及待地拿起勺子，舀了一勺送进嘴里，甜意顺着舌尖漫开，还带着花瓣的软嫩。他眼睛一亮，转头看向折颜：“嗯……太好吃了！折颜，你这手艺，怕是连天宫的御厨都比不上。”
折颜看着他嘴角沾了点羹汤还不自知的模样，伸手替他擦去，眼底满是温柔：“你喜欢就好。”他也拿起一块桂花糕，慢慢咬着，目光落在白真满足的侧脸，又望向四周开得正盛的桃花，风一吹，花瓣落在石桌上，落在两人的衣襟上，连空气里都浸着温馨的甜。
吃完早餐，白真靠在桃树上消食，手指无意识地拨弄着垂下来的枝条，突然想起前几日听路过的小仙说的话，眼睛一亮：“折颜，我听说最近凡间有个春庙会，说是会摆很多好玩的摊子，还有卖糖画、捏面人的，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折颜微微一愣。他已经有几百年没去过凡间了，记忆里的庙会还是很久以前的模样，满是烟火气。可看着白真眼里亮晶晶的期待，像极了小时候盼着去青丘集市的模样，他哪里舍得拒绝，只笑着点头：“好，既然你想去，我们就去瞧瞧。”
“太好了！”白真高兴地跳起来，伸手拍了拍折颜的肩膀，“你等我一下，我去换身凡间的衣服，免得被人看出我们是仙。”说着，他就一阵风似的跑回草屋，没过多久，便换了一身淡蓝色的长袍走了出来。领口和袖口绣着细细的云纹，头上还戴了顶白色的斗笠，纱帘垂下来，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柔和的下巴。
折颜看着他这副装扮，眼底闪过一丝惊艳。平日里的白真总爱穿浅色的仙袍，带着几分洒脱自在，如今换上凡间的服饰，倒多了几分温润公子的雅致。他走上前，替白真理了理斗笠的系带：“真真，你这一身，倒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
白真被他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伸手推了推他：“你也快换一身！你总不能穿着你那身红衣去吧？太惹眼了。”折颜笑着应了，回屋换了件素色的长衫，又简单束了发。等两人都收拾妥当，便足尖一点，化作两道轻烟，朝着凡间的方向飞去。
凡间的庙会果然热闹。刚落地，就听见此起彼伏的叫卖声，大街小巷都挂满了红灯笼，连风里都带着糖炒栗子的香气。人来人往，摩肩接踵，有牵着孩子买糖画的妇人，有凑在杂耍摊前喝彩的汉子，还有穿着新衣的姑娘们，手里捏着花帕子，笑着走过。
白真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眼睛都看不过来了。他拉着折颜的手，在人群里穿梭着，一会儿凑到糖画摊前，盯着师傅用融化的糖汁画出小兔子的模样；一会儿又跑到面人摊前，让师傅捏了个迷你版的自己，捧着爱不释手；路过小吃摊时，还不忘买两串糖葫芦，自己咬一颗，再递一颗给折颜。
折颜跟在他身后，脸上始终挂着宠溺的笑容。他任由白真拉着自己四处逛，偶尔替他挡开拥挤的人群，看着他像个孩子似的雀跃，心里也跟着暖融融的。
走着走着，白真突然停在了一个卖香囊的小摊前。小摊上挂着五颜六色的香囊，有的绣着鸳鸯，有的绣着牡丹，针脚细密，还没走近，就能闻到淡淡的香料气息。白真的目光落在一个绣着桃花的香囊上——浅粉色的缎面上，桃花开得鲜活，连花蕊都绣得清清楚楚，和桃林里的花一模一样。他伸手拿起来，转头看向折颜：“折颜，你看这个香囊好不好看？”
折颜走上前，指尖轻轻触了触香囊的绣线，点头道：“好看，很衬你。”
“我不是买给自己的。”白真脸颊微微泛红，把香囊递到折颜面前，声音轻了些，“我想送给你，你喜欢吗？”他抬着头，眼底满是期待，连斗笠的纱帘都挡不住那份认真。
折颜心中一动，接过香囊时，指尖触到了白真的指尖，带着一丝温热。他把香囊凑到鼻尖，闻到里面装着的薰衣草和桃花混合的香气，恰好是他平日里喜欢的味道。他看着白真紧张的模样，笑着把香囊系在了腰间：“我很喜欢，谢谢你，真真。”
白真看着他腰间的香囊，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像极了枝头最艳的桃花：“这样，你以后不管去桃林，还是去别的地方，都能带着我选的东西了。”
折颜看着他，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伸手轻轻握住白真的手，指尖传来的温度让人心安：“嗯，我会一直带着的。”
两人手牵着手，正准备去前面看舞龙，天空中突然传来一阵清脆的鸟鸣声。白真抬头一看，只见一只五彩斑斓的灵鹊朝着他们飞来，翅膀掠过红灯笼，落在了他的肩膀上，嘴里还叼着一卷小小的信纸。
“是青丘的灵鹊。”折颜认出了灵鹊脚上系着的青丘印记，眼底多了几分认真。白真取下信纸，展开一看，眉头微微蹙了起来，不过很快又舒展开，转头对折颜说：“是父君让灵鹊传的信，说青丘的桃花开得比往年艳，让我们有空回去看看，还说给我们留了新酿的桃花酒。”
折颜松了口气，刚才见白真皱眉，他还以为出了什么事。他看着白真手里的信纸，笑着说：“那等我们逛完庙会，就回青丘看看？”
“好啊！”白真把信纸收好，小心翼翼地放进怀里，又伸手拉了拉折颜的衣袖，“我们先去看舞龙吧！刚才我好像听见前面有锣鼓声了！”说着，他就拉着折颜往前跑，灵鹊在他们头顶盘旋了一圈，朝着青丘的方向飞去。
阳光正好，红灯笼在风里轻轻摇晃，叫卖声、欢笑声和锣鼓声交织在一起。折颜被白真拉着，看着他奔跑的背影，腰间的桃花香囊轻轻晃动，带着淡淡的香气。他想，这样的时光，若是能一直持续下去，便是最好的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