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太晨宫的夜晚比青丘安静，只有星子落在琉璃瓦上的轻响。东华常拉着凤九在庭院里对弈，棋盘是用昆仑玉凿的，棋子里嵌着会发光的星砂。凤九棋艺稀烂，却总爱悔棋，把白子偷偷挪个位置，再装作若无其事地托腮看月亮。

“这颗子，刚才可不是落在这里的。”东华捏着她正要挪动的手腕，指尖的温度透过衣袖渗进来。凤九吐吐舌头，索性把棋盘一推：“不下了不下了，帝君总欺负人！”

东华任由她耍赖，目光落在她藏在身后的食盒上——那是她午后偷偷溜去膳房做的桂花糕，边角烤得有些焦，却透着一股甜香。他早就发现她总爱在修习间隙躲去膳房，起初是笨手笨脚地打翻糖罐，后来竟也能做出模样尚可的点心。

“拿来吧。”他伸手，凤九却把食盒抱得更紧：“不给，这是我留给自己的宵夜。”话虽如此，手指却悄悄掀开盒盖，露出里面码得整齐的糕点。东华看着她眼底的小得意，忽然觉得这太晨宫千年来的清冷，都被这盒带着焦香的桂花糕焐热了。

夜深时，凤九趴在棋盘旁打盹，东华将她抱回寝殿。途经她常去的那株月桂，看见枝桠上挂着个小小的香囊，里面塞着她练废的符纸——那些符纸本该被丢弃，却被她偷偷收起来，写上“帝君安康”。他指尖拂过香囊，眸色温柔如月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