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中的密语
萧决的毒渐解,能勉强靠在榻上说话时,凌霜便带着侍卫去了天牢。柳惊风被关押的囚室阴暗潮湿,墙角结着蛛网,他靠在冰冷的石壁上,见凌霜进来,眼中立刻迸出怨毒的光。
“你来做什么?看我笑话吗?”柳惊风声音沙哑,手腕上的镣铐随着动作叮当作响。
凌霜站在囚栏外,目光平静:“我只想知道,你背后的势力是谁。你敢用‘蚀骨香’要挟,又能精准找到王府药库的冰魄草,绝不是仅凭一己之力。”
柳惊风冷笑一声,别过脸:“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你若不说,柳如婳的下场只会更惨。”凌霜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她诬陷朝廷命官、谋害战王,本是死罪。但萧决念及旧情,本想从轻发落,可若查清她与你同谋,甚至牵扯外敌,便是株连九族的罪。”
这话戳中了柳惊风的软肋。他猛地抬头,眼中满是慌乱:“你别吓唬我!如婳只是一时糊涂,她与外敌无关!”
“有没有关,查过便知。”凌霜从袖中取出一张纸,隔着囚栏递过去,“这是北狄密信的残片,昨夜在你藏冰魄草的木盒夹层里找到的,上面的印记,与北狄王庭的兵符印记一致。你若再隐瞒,不仅救不了柳如婳,连你们柳家的族人,都要跟着陪葬。”
柳惊风看着纸上的印记,脸色瞬间惨白。他双手紧紧攥着纸,指节泛白,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我们……只是收了北狄的钱,帮他们拖延萧决解毒的时间。北狄可汗想趁萧决病重,率军南下,攻占边境城镇。”
“只是收钱?”凌霜追问,“他们为何偏偏找你?”
“因为我早年在北狄做过生意,认识他们的一个将领。”柳惊风声音越来越低,“那将领说,只要能让萧决撑不过十日,便给我们柳家千两黄金,还能保我们全家去北狄避难。如婳是怕你抢了她在王府的位置,才答应帮忙的,我们真的没想害死萧决……”
凌霜眉头皱起——北狄的图谋远比她想的更急,若不是她及时取回解药、找到冰魄草,萧决一旦出事,边境必然大乱。她又问:“北狄下一步的计划是什么?那将领的名字叫什么?”
柳惊风摇了摇头:“我只知道他们会在三日后的夜里突袭云漠关,具体的部署不清楚。那将领自称‘黑鸦’,我从未见过他的真面目。”
凌霜心中一沉,“黑鸦”是北狄最神秘的将领,传闻他擅长伪装与暗杀,多年来在边境制造了多起事端,朝廷一直没能抓到他的踪迹。她记下关键信息,转身准备离开,却听到柳惊风在身后喊住她:“凌霜姑娘,求你……求你饶了如婳,她只是太想留在萧决身边了,她没有坏心。”
凌霜脚步顿了顿,没有回头:“她的结局,要看她自己的供述。”
离开天牢后,凌霜立刻去了战王府。萧决正靠在榻上看兵书,见她进来,连忙放下书:“查到了吗?”
“查到了。”凌霜将柳惊风的供词一一告知,又递上那张密信残片,“北狄想在三日后突袭云漠关,我们必须立刻派人去边境传信,做好防备。”
萧决脸色凝重,立刻让人去请副将前来议事。待侍卫离开后,他看着凌霜,眼中满是愧疚:“若不是我中毒,也不会让北狄有机可乘,还连累你多次涉险。”
“王爷不必自责。”凌霜摇头,“守护边境本就是我们的责任,如今查清了北狄的计划,便能提前应对,总比被他们打个措手不及好。”
正说着,门外传来侍女的声音:“王爷,柳姑娘在殿外求见,说有重要的事要跟您说。”
萧决皱了皱眉,看向凌霜:“你觉得她是来做什么的?”
“或许是来认罪,也或许是来狡辩。”凌霜语气平静,“见一见便知。”
萧决点头,让侍女带柳如婳进来。柳如婳穿着囚服,头发散乱,脸上没了往日的温婉,只剩下憔悴。她一进殿,便跪在地上,朝着萧决磕了个头:“王爷,我知道错了,求您饶了我兄长,他只是被我连累的!”
“你若真知道错,便该如实供述你与北狄的勾结。”萧决声音冷淡,“柳惊风已将一切告知,你若还想隐瞒,只会罪加一等。”
柳如婳身子一颤,抬起头,眼中满是震惊:“他……他都招了?”见萧决点头,她泪水直流,断断续续地说:“是……是北狄的人找的我,他们说只要能拖延您解毒,就帮我除掉凌霜,让我成为战王妃……我一时糊涂,才答应了他们,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
凌霜看着她,心中没有丝毫波澜:“你若真想赎罪,便把你知道的‘黑鸦’的信息都说出来,或许还能从轻发落。”
柳如婳却摇了摇头:“我……我从没见过‘黑鸦’,只跟他派来的人接触过,他们每次都戴着面具,我什么都不知道……”
萧决看着她绝望的模样,终究还是软了心肠:“你若能保证不再与北狄勾结,我可以饶你兄长一命,但你必须被流放边疆,永世不得回京。”
柳如婳连忙磕头:“谢王爷!谢王爷!我愿意流放,我再也不敢了!”
待柳如婳被带走后,凌霜看着萧决:“王爷为何要饶柳惊风?他知晓北狄的计划,留着他或许还有用。”
“柳家世代忠良,只是出了这两个糊涂蛋。”萧决叹了口气,“饶柳惊风一命,也算给柳家留个后路。再说,他已将知道的都告知,留着他也不会有大碍。”
凌霜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她知道萧决心软,但此刻边境危机四伏,容不得半分差错。她必须尽快安排好边境的防备,才能应对三日后北狄的突袭。而那个神秘的“黑鸦”,或许会是这场战争中最大的隐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