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出征
苏莞泠听到楚皓旸夜赦免的消息，提着的心总算放下来了，只是他很快便要前往西北。
苏莞泠一时又恍愁起来，这两日楚皓旸也没空来看她，只给她送了一封信，让苏莞泠等他走的时候，一定要去送他。
而他走的那日，是家家团圆的中秋佳节。
中秋之日，苏莞泠起了个大早，纠结许久后，她还是让菱歌偷偷给她牵了匹马在府外。
菱歌蹙眉，满脸不高兴。
“小姐，你真的要陪楚将军去西北吗？”
苏莞泠收拾东西的手顿了顿，低声道。
“我不知道，但总得去送送他。”
菱歌眼里忽地蓄了泪水。
“哪里是去送送，明明把行礼都收拾好了……小姐不要菱歌了吗？”
苏莞泠看着掉眼泪的菱歌，心下有些乱，把收拾好的包袱塞到她怀里。
“你快去看看马吧！或许我就只是去看看他，又不一定要同他去西北。”
菱歌看着苏莞泠。
“那我希望小姐留在相府！”
苏莞泠催着她道。
“快去吧！”
菱歌走后不久，苏莞泠也出了房，准备出府。
只是走到一处庭院时，看到苏予泽斜倚在栏杆旁，不知在思索什么？
苏莞泠看着他的背影，纠结半响，走了上去。
“你今日不是要去宫里吗？”
苏予泽瞥了她一眼，不答反问。
“你要去送楚皓旸？”
苏莞泠点点头。
“嗯。”
苏予泽瞥过头，压下心底的不喜，淡声道。
“早点回来……今日一起过中秋。”
苏莞泠眼眸闪了闪，有些心虚。
“好。”
苏予泽转身。
“那你去吧，我去刑部了。”
虽是中秋佳节，苏予泽还是有许多事务要忙，今日在这里，可能也是一早就等着的。
苏莞泠心想。
我去送皓旸，他自然不愿我去，只是，从皓旸被赦免，我都没见过他，现下他要走了，说什么我也要去送，但……
苏莞泠看着已经转过身的苏予泽，忽然出声。
“予泽。”
苏予泽听到苏莞泠突来的声音，侧首回眸。
“嗯？”
苏莞泠看着他清雅俊朗的眉眼，走近两步，蓦地伸可抱住他。
苏予泽忽然被抱住，有一瞬的愣住，待勾了唇角，想要伸手去抱抱怀中的人时……
苏莞泠极快地抱了他一下，放开，退后几步，转身。
“我走了。”
苏予泽看了看已经跑远了的人，收回视线，低头看了看他尚在空中的手，唇角扬起一个浅浅的弧度，低声道。
“我在想什么？她能抱我一下……不是已经很好了吗？”
盛京郊外，远处蔚蓝天空中，朝阳初升，晨辉洒满天地，辉光照耀着大片的枫树林，半红的叶子在金色光芒下，于轻风中摇曳着，粲然发光。
枝头偶有鸟雀叽喳行过，给秋日的景色又增添了几分生机。
只是景是好景，人却……
秦军师看了看远处黑压压的军队，第二次催促。
“将军，该启程了。”
楚皓旸一身金色铠甲，周身气势凛冽，俊朗眉眼间却满是执着。
“再等等，她会来送我的。”
一定会的……吧！
秦军师无奈。
“……”
看向旁边此次一同前往的安定烈父女。
“安将军，要不您劝劝将军？”
安定烈最终也被任命前往西北，只是做为副将，统帅仍是楚皓旸。
不过，他这次犟不过他的女儿安清燕，最后同意带她前往西北，见识见识西北的真枪实战，让她知晓自己有几斤几两，免得整日在家沉迷军事武学，荒废了嫁人。
但他对这个女儿也极看好的，如果有机会，也想看看她能走多远。
安定烈看了看天色。
“就依他的，再等等吧。”
秦军师有些担忧道。
“可若耽误了行程……”
安清燕看了几步开外孤寂的一人一马，开口道。
“秦大哥，我去试试，看能不能劝劝。”
秦军师点点头。
“好，那就有劳安姑娘了。”
安清燕正要打马过去，抬眼瞥见远处纵马而来的蓝衣身影，停住。
“看来不用我们去劝，很快就能走了。”
苏莞泠远远便喊出声。
“皓旸。”
楚皓旸看到苏莞泠，沉寂的眸里亮起一抹光，策马上前，翻身下马。
苏莞泠下了马，走到楚皓旸身前，仔细打量了他一瞬。
不过半月，少年眉眼间少了往日的粲然，棱角分明的脸显得有些瘦削。
苏莞泠眼底满是担忧和心疼。
“皓旸，你瘦了。”
楚皓旸掩去眸中的情绪，扬起一抹笑。
“我没瘦，好着呢！”
苏莞泠伸手捏捏他的脸。
“明明就是瘦了，在我面前有什么好逞强的？”
楚皓旸听到苏莞泠的话，鼻腔微酸，却是笑着摇头。
“我没有。”
我不是逞强，我只是……记得你爱看我笑，我也不想你……为我担心。
苏莞泠也不拆穿他。
“你说没有就没有。”
楚皓旸右手抚上她的脸颊，笑容里带着满足与不舍。
“我以为你不来送我了。”
苏莞泠笑着摇头。
“怎么会呢？我们的小将军出征，怎么也要来送的。”
楚皓旸看着苏莞泠的模样，忽然低声道。
“阿泠，我舍不得你。”
苏莞泠一瞬没了笑容，有些哽咽。
“我也舍不得你。”
楚皓旸接着道。
“所以阿泠要好好呆在京城，开开心心的，等我回来，我……”我娶你。
不过简简单单的三个字，临到嘴边，向来心直口快的少年却是胆怯了。
府门刚灭，血仇未报，前路未卜，怎么能给她……轻易许诺？许了诺，若他有个三长两短，又让她怎么办？
于是那句｀我娶你’说出口变成了……去找你。
苏莞泠看着笑得好看的少年，心里纠结许久，开口。
“皓旸，我……嗯，我等你，等你得胜归来，我再陪你逛遍盛京的街道，吃遍盛京的美食。”
本来是想同他一道去的，可盛京里有些事、有些人，她终究放不下。
所以，对不起，皓旸，我不能陪你走。
楚皓旸笑着与她约定好。
“那说好了，等我回来。”
苏莞泠点点头。
“好。”
楚皓旸瞥了瞥远处的军队，看向苏莞泠，眼中满是不舍。
苏莞泠伸手抱了抱他。
“好了，快去吧，莫要耽误了行军。”
楚皓旸放开她，扬起最灿烂的笑容。
“那我走了，你也早些回去。”
苏莞泠同样扬起笑容，点头。
“嗯。”
楚皓旸转身，背对着她，低声道。
“阿泠，再见。”
他说完不待苏莞泠回应，利落翻身上马，策马而去。
他的背影孤寂而决绝，渐行渐远，随着黑压压的大军，缓缓消失在大际。
那时候他们都不知道，再见面，已物是人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