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顶罪
拓跋踆目光毫不犹豫的停留在楼乐身上，捡起那把他曾经送出去的匕首，眼里似有遗憾，不解……和愤怒。
而后缓步走向苏莞泠，紧盯着她的眸子里，有情绪翻涌，却是苏莞泠看不懂的复杂……
这本是拓跋踆洞房花烛的新房，此刻入眼却是入目惊心，还带着满屋子刺鼻的血腥味。
苏莞泠看着拓跋踆，如鲠在喉，千言万语，最终只汇成一句轻颤的话语……
“不是我……我没有杀人！”
对不起，把你的婚礼弄成这样……
拓跋踆看着苏莞泠的眼神不复以往，神色也很里漠然，苏莞泠知道，他应该生气。
这件事，不仅仅是破坏他的婚礼那般简单，只因是两族联姻，而且楼乐死了……
所以苏莞泠想，如果拓跋踆下一瞬杀了她，她……也理解他，即便，她真的没有杀人……
听到苏莞泠的话，拓跋踆只是凝眸看着她，低声道。
“我知道。”
我知道，我信你，只是……对不起，让你卷入漩涡，让你受委屈了。
拓跋踆的回答，让苏莞泠一征，他说他知道。苏莞泠心想，他知道不是我，也就是说……他信我。
可无论如何，楼乐作为和亲公主，若说她是自杀，谁信？那她做这么一出……是……是想……
苏莞泠思绪百转千回，大致理了理事情的始末，隐隐得出个结论，心中发凉，低声呢喃。
“对不起，无论怎样，我还是一成了大兴的罪人……如若羌戎族借始开战……我便是引发战争的……罪人！”
百姓最怕的，无非就是战乱四起，可我却……
“你不是。”
苏予泽踏进新房，看着苏莞泠满身的血迹，眉目微沉。
“他们羌戎，本就不想休战，和亲……不过是个局。而你，不过恰好成了那颗最好的棋子。”
楚皓旸气愤的道。
“他们想打，我们还怕你不成！是羌戎不敌大兴，本就不必和亲，就是不知道皇……”
拓跋踆开口打断。
“皓旸！”
楚皓旸被拓跋踆提醒，闭嘴沉默，只是神色依旧忿忿不平。
苏莞泠见到苏予泽，听到他的话，眼眶忽然湿了起来。
和其他人不同，苏莞泠虽然看不懂苏予泽，可同住一个屋檐下，他是她名意上的兄长，苏莞泠终究……是依赖他的，看到他，苏莞泠会心安……
见苏莞泠哭，苏予泽走近，抬起衣袖替她擦去脸上的血迹，皱眉沉声。
“哭什么？不过是被人摆了一回……死不了。”
苏予泽皱眉说着有些嫌恶的话，手却一直拿着袖子一点一点把苏莞泠脸上的血迹擦干净，末了，用未沾血的指腹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
替苏莞泠处理干净后，苏予泽转向拓跋踆。
“此事，四王爷打算如何做？”
拓跋踆明白苏予泽的意思，沉默半响，开口。
“本王……”
叶恒猛地跪下。
“今日公主猛地刺杀小姐，叶恒护主心切，头手杀了公主，公主之死，与我家小姐无关，还请王爷替我家小姐做主！”
此事，无论楼乐是自杀还是他杀，死在大兴，死在王府新房，新房里当时是谁，谁便是大家认定的凶手。
但若是下属户主心切，失手杀了人，倒是不能把杀人罪直接怪到主子头上，至于动机，不是不可以找，而最后如何定论，却是取决于皇帝！但在哪之前……决不能让小姐背上杀人的罪名！
“叶恒！”
看着跪地认罪的叶恒，苏莞泠忽然知道他为什么要捅最后那一刀了，还特地让所有人看到，可在那之前，楼乐已经快断气了。
这桩罪，其实苏莞泠和他谁扛都一样，因为他们代表的都是相府。
叶恒是苏莞泠的侍卫，本就是一体，可现在他一把罪认了，还让所有人看见他杀人。
从另一个方面来说，如果丞相和苏予泽极力为苏莞泠瀚漩，那么苏莞泠没有杀人，保下的几率就极大，至少罪不至死。
可如果这样，叶恒只是个下人，律法规定，杀人偿命，届时最先被推出去交代的，便是他，而且因为涉及苏莞泠，丞相和苏予泽定然不会为他多费精力，反而会促成此事！
拓跋踆沉声道。
“既然叶侍卫承认是护主心切过失杀人，此事，本王定会如实禀明父皇，让父皇决断。”
苏莞泠急切的道。
“王爷，人不是他杀的！”
拓跋踆盯着苏莞泠，一字一句，满是漠然。
“本王亲眼所见！”
楚皓旸也轻声道。
“我也看到了。”
阿泠，我信你没有杀楼乐，叶恒那一刀的确不致命，可我……不想你成为杀人犯，所以，我确实……看到叶恒杀人了。
苏莞泠看着他们的神色，心惊。
“四王爷！皓旸！”
他们皆是聪明人，即便楚皓旸单纯，可他不是傻，苏莞泠不相信他们不知道其中的因理，但是他们却……却……
苏莞泠忽然看向苏予泽，眼里带了几分乞求。
“予泽，叶恒没有杀人。”
苏予泽无视苏莞泠眼里的乞求，冷声道。
“他没有？那是你？苏莞泠，我知道你懂，此局虽简单明了，却破不了，我们都不知道他们下一步要做什么？这个罪，只能是你！但若你没有杀人，还尚有余地。”
苏莞泠低吼道。
“那叶恒呢？为了我的尚有余地，就把他推出去挡着？”
叶恒神色坚定。
“小姐！叶恒所为，皆是甘愿！”
苏莞泠看向叶恒激动道。
“叶恒！你不懂！你若担罪，没有回旋的余地，除了我，没人愿意为你，可以知道，我没能力，我护不了你，所以，我宁愿是我！”
至少，父亲会为我，苏予泽会为我，拓跋踆大抵……也会吧！
叶恒唇角轻轻扬起一抹笑。
“小姐，我懂，我都懂！小姐之于我，如同再生父母，叶恒此生，惟愿小姐，平安喜乐！除此，只求小姐……替我照顾好菱歌那个傻丫头。”
苏莞泠愤怒的吼他。
“要照顾你自己照顾！我凭什么替你照顾她？”
叶恒盯着苏莞泠，脸上挂着浅浅的、无比笃定的笑容。
“叶恒知道，小姐一定会替叶恒照顾好菱歌的！”
苏莞泠还是嘴硬。
“你不知道！我不会！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