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第二天一早，许池听顶着轻微的黑眼圈走进办公室时，杨鑫霖已经坐在办公桌后处理文件了。晨光透过百叶窗落在他侧脸上，勾勒出冷硬的轮廓，连带着周遭的空气都比别处低了两度。
她放轻脚步放下咖啡，刚想溜回自己的座位，就被他叫住了。
“许秘书。”
“是，杨总。”许池听立刻站定，心脏提了起来。
杨鑫霖抬眼，目光扫过她眼下的淡青：“昨晚没睡好？”
“……没有，杨总。可能是光线问题。”许池听下意识地避开他的视线，总觉得他这话里有话。
他没再追问，指了指桌上的文件：“把这份合作方案送到法务部，让他们上午给出风险评估。另外，下午三点和鼎盛集团的视频会议，设备再检查一遍，别出纰漏。”
“好的杨总，我马上去办。”许池听拿起文件，逃也似的离开了总裁办公室。
回到座位，她长舒一口气，后背都惊出了薄汗。这老板今天怎么怪怪的？居然关心她睡没睡好？
正琢磨着，手机在抽屉里震动了一下。是“💫”发来的消息。
【💫】：【早啊，小迷糊。黑眼圈没遮住哦。】
许池听吓了一跳，猛地抬头看向总裁办公室的方向，玻璃门是关着的。他怎么知道自己有黑眼圈？难道……他在公司附近？
她赶紧回复：【你怎么知道？你不会在我公司附近吧？】
【💫】：【猜的。毕竟某人昨晚改文件改到半夜。】附带一个偷笑的表情。
许池听松了口气，原来是猜的。她对着屏幕吐了吐舌头，回复：【哼，还不是拜那个魔鬼老板所赐。对了，我今天超级忙，可能没时间看手机。】
【💫】：【去吧，加油打工人。我今天也有个重要会议，晚点聊。】
放下手机，许池听迅速投入工作。送文件、确认会议设备、整理上午的日程表……一忙起来，倒也暂时忘了老板带来的压迫感。
中午休息时，她正趴在桌上啃三明治，杨鑫霖的内线电话打了过来。
“许秘书，下午的会议资料，再给我打印一份纸质版。”
“好的杨总，马上来。”
许池听咬着三明治跑到打印间，刚把资料整理好，就被匆匆赶来的实习生撞了一下，文件散落一地，其中几张还沾上了实习生手里的咖啡。
“对不起许秘书！我不是故意的！”实习生吓得脸都白了。
“没事没事，我重新打一份就好。”许池听摆摆手，心里却咯噔一下——离会议开始只剩四十分钟了。
她手忙脚乱地重新打印、装订，送到总裁办公室时，额头上已经沁出了薄汗。
“杨总，资料。”
杨鑫霖接过资料，目光落在她微湿的额发上，眉头微蹙：“怎么回事？”
“刚才不小心被实习生撞了一下，重新打印耽误了点时间。”许池听解释道，生怕他又挑毛病。
他没说话，翻了翻资料，忽然指着其中一页：“这里的图表颜色太浅，投影出来看不清。重新调整，打印。”
许池听愣住了：“可是杨总，离会议开始只剩二十分钟了……”
“二十分钟不够？”杨鑫霖抬眼，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力，“还是说，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我马上去改。”许池听攥紧了拳头，转身离开时，脚步都有些发沉。
她知道杨鑫霖对工作要求高，可这次分明是意外，他至于这么不近人情吗？
重新调整图表颜色、打印、装订，当她再次把资料送到办公室时，会议马上就要开始了。杨鑫霖接过资料，看都没看她一眼，径直走向会议室。
许池听站在原地，委屈的情绪像潮水般涌上来。她吸了吸鼻子，回到座位，趴在桌上，眼圈有点发红。
手机在这时震动起来。
【💫】：【会议结束了？看你半天没动静，是不是又被欺负了？】
许池听再也忍不住，指尖飞快地敲着屏幕，带着哭腔的委屈一股脑全倒了出来：【他就是故意的！明明就是个小问题，非要说看不清，让我重新弄！那时候离会议只剩二十分钟了，他就不怕耽误事吗？他就是看我不顺眼！我怀疑他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屏幕那头，刚结束会议的杨鑫霖靠在椅背上，看着手机里那串带着怨气的文字，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懊恼。他刚才确实有点过分了，看到她急得满头大汗的样子，心里莫名有点不舒服，才故意说了那句话。
他指尖顿了顿，回复：【别气了，可能他只是对工作太较真，没有针对你的意思。】
【听】：【怎么没有！他就是针对我！自从上次咖啡事件后，他就处处找我麻烦！我真的受够了！】
【💫】：【那……要不要考虑换个工作？】
许池听看到这话，愣住了。换工作？她从毕业就在这家公司，虽然老板严格，但平台确实好，而且……她还没见到网线那头的他呢。
【听】：【暂时不换。我还得攒钱呢，万一以后要去你的城市找你呢？】
杨鑫霖看着这句话，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刚才那点懊恼瞬间被暖意取代。他唇角微扬，回复：【好，那我等你。今天受委屈了，晚上想吃什么？我请你（的外卖）。】
【听】：【哼，这还差不多。我想吃城南那家麻辣烫！超辣的那种！】
【💫】：【好，地址发我。】
许池听报了地址，心里的委屈消散了不少。还是“💫”好，永远这么温柔体贴。她抬头看向总裁办公室，玻璃门后的人影正在打电话，侧脸冷硬，和那个在手机里对她温柔哄劝的人判若两人。
她怎么也想不到，此刻那个让她气得跳脚的“魔鬼老板”，正一边听着电话，一边用另一只手在手机上给她订麻辣烫，嘴角还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纵容笑意。
江瑞从会议室出来，正好看到这一幕，凑过去撞了撞他的胳膊：“笑什么呢？刚才会议上还脸黑得像锅底。”
杨鑫霖迅速收起手机，恢复了平日里的冷淡：“没事。”
江瑞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目光扫过他手机屏幕上还没退出的外卖界面，挑眉道：“给哪位美女订外卖呢？”
“客户。”杨鑫霖面不改色地撒谎，起身拿起外套，“我出去一趟，有事给我打电话。”
看着杨鑫霖匆匆离开的背影，江瑞摸着下巴，若有所思。这小子最近越来越不对劲了，尤其是在许秘书面前，那眼神，那语气，说是找茬，倒不如说……像是在逗弄喜欢的小姑娘。
他拿出手机，给云雨发了条消息：【晚上有空吗？想请你吃饭，顺便……打听点事。】
而此时的许池听，还在对着电脑忙碌，完全没意识到，一场关于她的“秘密”，已经在悄然发酵。她更不知道，那个让她又爱又恨的老板，和那个让她依赖信任的网恋对象，正以一种奇妙的方式，在她的生活里重叠。
晚上下班，许池听刚走出公司大楼，就收到了外卖到了的消息。她提着那袋香喷喷的麻辣烫，心里暖洋洋的。
手机震动，是“💫”发来的。
【💫】：【吃了吗？辣不辣？】
【听】：【刚拿到！闻着就超香！谢谢你呀💖】
【💫】：【不客气。对了，下周末我有空，要不要……见一面？】
许池听看到这句话，心脏猛地一跳，手里的麻辣烫差点没拿稳。
见面？
她看着屏幕，指尖微微颤抖。
终于，要见到他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