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第四章 失控的边缘与守护的决意
许池听的生活，在去过古堡后彻底变了调。
白天，她强装镇定地去学校上课、画画，可笔尖落在画布上，总会不自觉地勾勒出尖顶古堡的轮廓，或是一双在阴影中发亮的红瞳。夜晚，她常常被噩梦惊醒，梦里总有蝙蝠群在窗外盘旋，而杨鑫霖站在月光下，眼神贪婪地盯着她的脖颈。
石枳意几乎天天往她这儿跑，带来各种“驱邪道具”——从十字架到大蒜精油，甚至还有一张据说是高僧开过光的符纸。“听听，你必须跟他断了联系！”她把符纸贴在许池听的床头，“你看你这几天，脸色差得像纸一样，再这样下去，不等他吸血，你自己就得垮了！”
云雨也打来电话，语气凝重：“我查了古堡路17号的档案，民国时期那里确实发生过连环失踪案，受害者都是年轻女性，死状……很奇怪，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干了血。听听，那地方不干净，那个杨鑫霖绝对有问题。”
朋友们的话像警钟，敲在许池听心上。理智告诉她，应该立刻远离杨鑫霖，远离那个充满危险的黑暗世界。可每次闭上眼，她总会想起杨鑫霖在古堡里说的那句“我不会伤害你”，想起他眼神里一闪而过的茫然与温柔。
她像被施了咒，明知危险，却迟迟迈不开离开的脚步。
***周五傍晚，许池听结束画室的课程，独自走在回公寓的路上。深秋的黄昏来得早，天色已经擦黑，街边的路灯次第亮起，拉出长长的影子。
走到一个僻静的巷口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她下意识地回头，只看到两个穿着黑色连帽衫的男人，正用一种诡异的眼神盯着她，嘴角似乎还泛着不正常的猩红。
“小妹妹，一个人？”其中一个男人开口，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陪哥哥们玩玩？”
许池听心里一紧，转身就想跑，却被另一个男人拦住了去路。他们身上散发着一股浓烈的、类似铁锈的腥气，和杨鑫霖身上那淡淡的血腥味不同，这气味里还夹杂着腐烂的恶臭，让她胃里一阵翻涌。
“你们想干什么？”许池听握紧了手里的画筒，心跳得像要炸开。
“不干什么，”男人逼近一步，露出尖尖的犬齿，眼神贪婪地盯着她的脖颈，“就是想……尝尝你的味道。”
吸血鬼！
许池听的大脑一片空白，恐惧像冰水一样浇遍全身。她终于明白，杨鑫霖说的“麻烦”不是空话——她的血液不仅吸引了他，还吸引了其他更凶残的同类。
她转身想往巷口跑，却被男人一把抓住胳膊。那只手冰冷刺骨，力气大得惊人，捏得她骨头都快碎了。
“放开我！”许池听挣扎着，眼泪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以快得看不清的速度掠过，“砰”的一声闷响，抓住她的男人像断线的风筝一样飞了出去，撞在墙上晕了过去。
另一个男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扼住了喉咙，提离了地面。
许池听抬起头，看到杨鑫霖站在她面前。
他的脸色比平时更加苍白，眼神冷得像冰，周身散发着骇人的戾气。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此刻翻涌着浓郁的黑色雾气，隐隐透出一点猩红——那是吸血鬼失控的征兆。
“谁让你们动她的？”他的声音低沉得像来自地狱，每个字都带着刺骨的寒意。
被扼住喉咙的男人剧烈地挣扎着，却发不出一点声音，脸色渐渐变得青紫。“杨……杨鑫霖……你敢违反戒律……”
“戒律？”杨鑫霖冷笑一声，眼神里的猩红更浓了，“在你们对她出手的那一刻，就该知道下场。”
他的手微微用力，男人的脖子发出一声脆响，彻底没了动静。
巷子里瞬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只剩下许池听急促的喘息声。
杨鑫霖转过身，看向她。他的眼神依旧冰冷，却努力压制着那股嗜血的欲望，声音沙哑：“你没事吧？”
许池听看着地上的尸体，又看了看杨鑫霖那双泛着猩红的眼睛，吓得浑身发抖，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这个动作像一根针，刺破了杨鑫霖极力维持的平静。他的身体僵了一下，眼底的猩红褪去几分，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受伤和自嘲。
“别怕。”他往后退了一步，拉开距离，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些，“我不会伤害你。”
许池听看着他苍白的脸，看着他紧抿的唇线，忽然意识到，刚才他是为了救自己，才差点失控。一股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恐惧渐渐被一种莫名的悸动取代。
“他们……是谁？”她小声问。
“一群不守规矩的杂碎。”杨鑫霖的语气带着厌恶，“他们闻到了你的气味，想来抢食。”
抢食……许池听的心沉了沉。原来在其他吸血鬼眼里，她真的只是“食物”。
“跟我走。”杨鑫霖拉起她的手腕，他的手很凉，却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去哪里？”
“回古堡。”他的语气不容置疑，“这里已经不安全了，他们不会善罢甘休。”
许池听没有挣扎，任由他拉着自己穿过黑暗的小巷。她能感觉到，杨鑫霖的指尖在微微颤抖，似乎还没从刚才的失控中完全平复。
***回到古堡时，天已经完全黑了。杨鑫霖把她带到一间客房，房间布置得很雅致，墙上挂着一幅描绘星空的油画。
“你先在这里待着，不要乱跑。”他说，“我去处理一下。”
许池听点点头，看着他转身离开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她走到窗边，看着古堡外漆黑的森林，忽然觉得，自己好像真的走进了一个无法回头的深渊。
不知过了多久，杨鑫霖回来了。他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头发也重新打理过，看起来恢复了平时的疏离与矜贵，只是眼底的疲惫藏不住。
“处理好了？”许池听问。
“嗯。”他走到她面前，递给她一杯温水，“抱歉，让你看到了那些。”
“他们说的戒律……是什么？”
“吸血鬼之间的规矩。”杨鑫霖的语气有些淡漠，“不能随意猎杀人类，更不能在同类之间争夺‘猎物’。”他顿了顿，看着她，“但你不一样。”
“我哪里不一样？”
“你的血液。”杨鑫霖的声音低沉，“它很特殊，不仅能满足欲望，还能……滋养灵魂。对我们这种活了太久的老家伙来说，是致命的诱惑。”
许池听的心跳漏了一拍：“那你……”
“我能克制。”杨鑫霖打断她，眼神坚定，“至少现在能。”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脖颈上，那里因为刚才的挣扎，留下了一道淡淡的红痕。他的喉结微动，眼神里闪过一丝渴望，但很快就移开了视线。
“你走吧。”他忽然说。
许池听愣住了：“你让我走？”
“嗯。”杨鑫霖转过身，背对着她，“这里太危险了，那些人不会放弃。你回到原来的生活，我会处理好剩下的事。”
“你一个人？”
“我活了近千年，什么样的风浪没见过。”他的语气带着一丝自嘲，“不差这一次。”
许池听看着他的背影，忽然觉得很难过。这个强大到令人恐惧的吸血鬼，其实也很孤独吧。活了那么久，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离去，永远被困在永恒的时光里。
“我不走。”许池听的声音很轻，却异常坚定。
杨鑫霖猛地转过身，眼神里充满了震惊：“你说什么？”
“我说，我不走。”许池听看着他，“你救了我，我不能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面对危险。”
“你疯了？”杨鑫霖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他们是吸血鬼，不是你能对付的！留下来，你只会死！”
“那你呢？”许池听反问，“你就能保证自己一定能活下来吗？”
杨鑫霖沉默了。
“杨鑫霖，”许池听走近一步，鼓起勇气，轻轻握住了他的手，“我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承受这个黑暗的世界。但至少现在，我不想离开你。”
她的手很暖，像一束阳光，照亮了他千年的孤寂。
杨鑫霖看着她清澈的眼眸，看着她眼底那份不掺任何杂质的坚定，心里那道冰封了千年的墙，终于裂开了一道缝隙。
他反手握住她的手，力道很紧，像是要将她的温度刻进骨子里。
“好。”他低声说，声音带着一丝哽咽，“那我们就一起面对。”
窗外的月光透过云层，洒进房间，照亮了紧握的双手。一个是活了千年的吸血鬼，一个是普通的人类女孩，他们的命运，在这一刻，紧紧地缠绕在了一起。
而黑暗中，更多的眼睛正在窥视着这座古堡，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