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第二章 别扭的关注与意外的窥见

杨鑫霖的“关注”，比许池听预想的更持久，也更别扭。

第二天一早，许池听刚把赔给杨鑫霖的新语文课本放在他桌上，就被他随手扔到了地上。“谁稀罕你的书？”他语气不耐烦，眼神却瞟了她一眼，像是在等她的反应。

许池听没说话，默默弯腰捡起书，放进自己的桌洞。她决定无视他，只要不搭理，他总有觉得无聊的时候。

可杨鑫霖显然没那么容易放弃。

上课的时候，他故意把椅子往她这边挪了挪，胳膊肘时不时碰到她的课桌，发出“咚咚”的轻响。许池听攥紧笔，假装没听见，笔记却写得歪歪扭扭。

下课铃一响，他又把脚伸到她的过道里，害得她想去接水都过不去。

“让一下。”许池听低声说。

杨鑫霖抬了抬眼皮，慢悠悠地收回脚，嘴角却勾起一抹得逞的笑。

石枳意在一旁看得牙痒痒，趁杨鑫霖出去抽烟，偷偷对许池听说：“他就是故意的！以前他欺负别人，要么用钱砸，要么直接动手，从没见过这么……幼稚的！”

许池听无奈地笑了笑：“可能是觉得我新来的，好欺负吧。”

“才不是！”石枳意凑过来，压低声音，“我跟你说，杨鑫霖家里情况有点复杂，他爸妈离婚了，跟着奶奶过，脾气才这么坏的。而且……”她顿了顿，“听说他以前不是这样的，好像是初中的时候出了点事，才变成现在这样的。”

许池听愣了一下，心里某个角落似乎被轻轻碰了一下。她想起杨鑫霖那双总是带着戾气的眼睛，里面好像藏着很多她看不懂的东西。

下午最后一节是体育课，自由活动时，许池听找了个安静的角落背单词。刚背到一半，就听到一阵喧哗，抬头一看，是杨鑫霖和他的几个跟班在打篮球，其中一个球没接稳，直直地朝她飞了过来！

“小心！”有人喊了一声。

许池听下意识地闭上眼，预想中的疼痛却没到来。她睁开眼，看到杨鑫霖站在她面前，手里稳稳地抓着那个篮球，眉头紧锁，语气很冲：“你傻站着干什么？不会躲？”

他的语气很不好，像是在训斥，但许池听却从他眼里看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谢谢。”她轻声说。

“谢个屁。”杨鑫霖把篮球扔还给队友，转身就走，耳根却悄悄红了。

江瑞看着这一幕，凑到杨鑫霖身边，笑得不怀好意：“霖哥，刚才那球，你接得够快的啊。”

“滚蛋。”杨鑫霖踹了他一脚，却没真用力。

那天放学，许池听被老师叫去办公室帮忙整理试卷，出来时天色已经暗了。她抄近路穿过学校后面的小巷，刚走到一半，就听到一阵轻微的“喵呜”声。

循声望去，路灯下，杨鑫霖正蹲在地上，手里拿着一袋猫粮，笨拙地往一个纸箱子里倒。箱子里有三只刚出生没多久的小猫，毛茸茸的，正围着他的手蹭来蹭去。

他的表情很柔和，完全没有了平时的嚣张和不耐烦，侧脸在路灯下显得格外安静，连眼神都软了下来。

许池听看得愣住了。这和她印象中那个霸道校霸，判若两人。

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目光，杨鑫霖猛地回头，看到她时，眼神瞬间恢复了冰冷，像被戳穿了秘密的孩子，有些慌乱，又有些恼怒：“你看什么？”

许池听被他吼得一哆嗦，赶紧摇头：“没、没什么。”

“滚。”杨鑫霖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语气又变得像平时一样冲。

许池听不敢再多说，转身快步走出小巷。但走出很远，她仿佛还能看到路灯下那个蹲着喂猫的身影，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有点闷，又有点说不出的感觉。

她突然觉得，这个总是欺负她的校霸，好像也不是那么讨厌。

而小巷里，杨鑫霖看着许池听匆匆离去的背影，捡起地上的猫粮袋，狠狠地踢了一下旁边的垃圾桶。

该死。

怎么偏偏被她看到了。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低头看向纸箱子里的小猫，它们正仰着头看他，发出软糯的叫声。他的眼神又慢慢柔和下来，蹲下身，轻轻摸了摸小猫的头。

“看什么看？”他低声嘟囔，“再看也没有小鱼干。”

路灯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落寞。

第二天，许池听发现自己的桌洞里多了一盒牛奶，还热乎着。她愣了一下，看向杨鑫霖，他正趴在桌上睡觉，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石枳意凑过来，挤眉弄眼：“肯定是霖哥放的！我刚才看到他偷偷摸摸往你桌洞里塞东西！”

许池听拿起牛奶，心里暖暖的。她犹豫了一下，把牛奶放在杨鑫霖的胳膊边，轻声说：“谢谢你的牛奶。”

杨鑫霖的耳朵动了动，却没抬头，只是肩膀微微绷紧了。

许池听回到座位上，看着窗外的梧桐树，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或许，这个夏天，会比她想象中更有趣一点。

而趴在桌上的杨鑫霖，闭着眼睛，嘴角却偷偷勾起了一抹连他自己都没发现的笑意。

欺负人的感觉，好像……也没那么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