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第四章 国际舞台的交锋与私心
“环球音乐盛典”的邀请函寄到公司时，许池听正在练习室抠一个傣族舞的手势。石枳意拿着烫金信封冲进来，声音都在发颤：“池听！我们被邀请去主舞台了！和杨鑫霖同一个单元！”
许池听的指尖顿在半空，镜子里的自己眼神亮了起来。环球盛典是国际顶级舞台，能站上主舞台的亚洲歌手屈指可数——杨鑫霖去年是唯一的华人代表，今年，名单上多了她的名字。
“主题是‘文化融合’，”石枳意翻着邀请函，“要求每个歌手准备一首融合本土元素的表演，还特别提到……希望你和杨鑫霖能有个‘中西碰撞’的合作舞台。”
又是合作。
许池听拿起毛巾擦了擦汗，嘴角勾起一抹笑：“正好，我新写了首融合京韵的歌，叫《惊鸿》。”
杨鑫霖的工作室里，江瑞把盛典流程表推到他面前：“主办方点名要你俩合作，说是‘东方双璧’的噱头能引爆国际话题。”
杨鑫霖指尖划过“许池听”的名字，眉峰微挑：“她准备了什么？”
“听说是京韵风，叫《惊鸿》。”江瑞笑着补充，“我听了demo，戏腔部分很绝，有点意思。”
杨鑫霖没说话，打开电脑调出《惊鸿》的demo。前奏一响，京胡的清越混着电子鼓点炸开，许池听的戏腔起调时，他的指尖无意识地在桌面敲了一下——那声音里有股劲儿，像戏台上的刀马旦，眼波流转间全是锋芒。
“我选的是《西风》。”他忽然开口，“融合了苏格兰风笛，正好和她的京韵对冲。”
江瑞挑眉：“对冲？你就不能好好合作一次？”
“舞台上，‘对冲’才是最好的融合。”杨鑫霖关掉音频，眼神里闪着兴奋的光，“她的戏腔转音有三个断层，我可以用风笛的长音接上去，形成张力。”
江瑞看着他认真分析的样子，心里叹气——这人嘴上说着“对冲”，眼底的期待都快藏不住了。
第一次合练定在盛典前一周。许池听穿着改良旗袍，水红色的裙摆扫过地板，手里转着把折扇，唱到“转身惊鸿照影来”时，扇子“唰”地展开，眼波凌厉如刀。
杨鑫霖站在舞台另一侧，黑色长风衣衬得身形挺拔，风笛的旋律从他指尖流淌出来，苍凉又桀骜，像荒原上的风。
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在舞台上碰撞，却意外地和谐。京胡的婉转缠上风笛的孤绝，许池听的戏腔撞上杨鑫霖的低音炮，像水墨遇上油画，冲突里全是惊艳。
中场休息时，许池听拿着水瓶喝水，忽然看到杨鑫霖扶着腰，眉头紧锁。她愣了一下——上次金曲奖彩排，他为了扶她，好像也这样皱过眉。
“旧伤？”她走过去，声音比平时低了些。
杨鑫霖抬眼，眼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恢复冷淡：“老毛病，不碍事。”
“风笛的吹奏姿势很伤腰。”许池听想起查过的资料，“你刚才那个长音拖太久了，发力不对。”
她下意识地伸手，想指他腰部的发力点，指尖快碰到时又猛地收回，脸颊发烫：“我……我看理疗师教过，要沉肩坠肘，用腹部发力带起来。”
杨鑫霖看着她泛红的耳尖，忽然笑了：“怎么？担心我拖你后腿？”
“谁担心你。”许池听别过脸，“我是不想合作舞台砸了我的名声。”
话虽如此，第二天合练时，她却带了个艾灸盒过来，塞给江瑞：“给他的，温敷能缓解腰肌劳损。”
江瑞笑着接过来：“你俩这是……从‘死对头’变成‘互相关心’了？”
许池听的脸更红了，转身跑上舞台，假装调试耳返。后台的镜子里，她看到杨鑫霖接过艾灸盒，指尖碰到盒子时顿了一下，然后默默地收进了包里。
合练到深夜，许池听的戏腔突然卡壳。连续几天的高强度排练让她嗓子发紧，那句“惊鸿一瞥断人肠”的转音怎么也唱不上去。
“停。”杨鑫霖放下风笛，“你的声带充血了，再唱要废。”
“还有三天就演出了。”许池听急得攥紧折扇，“我能行。”
“不行。”杨鑫霖的语气很坚决，拉着她往后台走，“江瑞，叫医生来。”
他的手掌很烫，力道却很轻，牢牢牵着她的手腕。许池听挣扎了两下没挣开，只能被他拉着走，心跳得像擂鼓——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碰她，不是舞台上的托举，不是意外的搀扶，是带着不容置疑的关心。
医生检查后说只是疲劳过度，开了些润喉药，叮嘱她禁声休息。杨鑫霖把药塞进她手里，又让江瑞去买蜂蜜水，全程没说一句话，却把所有事都安排得妥妥帖帖。
许池听看着他站在窗边打电话，背影挺拔，风衣的下摆被夜风吹得轻轻晃动。她忽然觉得，这个永远冷着脸的人，其实比谁都细心。
“明天我晚点来，你多睡会儿。”他挂了电话，走到她面前，语气依旧硬邦邦的，“别硬撑，我不跟状态不好的对手合作。”
许池听没说话，只是从包里掏出个东西递给他——是个刺绣的护腰，水红色的缎面上绣着只展翅的凤凰，针脚有点歪歪扭扭，是她昨晚熬夜绣的。
“我……我妈寄来的，说对腰肌劳损好。”她编了个瞎话，耳根红得快滴血。
杨鑫霖看着那个护腰，指尖碰了碰凤凰的翅膀，忽然笑了。那笑容很淡，却像化开的春水，漾开在眼底：“谢了。”
他没说“不用”，也没说“没必要”，就那样把护腰折好，放进了自己的包里。
盛典当天，后台比想象中更热闹。国际媒体的闪光灯对着两人猛拍，记者追着问：“你们觉得这次合作能打破‘东方歌手只能唱抒情’的偏见吗？”
杨鑫霖刚要开口，许池听先接过话茬，英语流利又自信：“我们不是来‘打破偏见’的，是来告诉他们——东方的舞台，能有千万种可能。”
杨鑫霖侧头看她，她的下巴微微扬起，眼里的光比闪光灯还亮。他忽然觉得，这场国际舞台的“对冲”，或许从一开始，就不是为了输赢。
表演开始时，全场寂静。
许池听的折扇先展开，戏腔起调惊得人一身鸡皮疙瘩；杨鑫霖的风笛紧随其后，长音拖得又高又远，像要把人拉进荒原。当两人在舞台中央相遇，她的折扇点向他的风笛，他的指尖擦过她的裙摆，灯光骤亮的瞬间，台下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唱到高潮，许池听的戏腔陡然拔高，杨鑫霖的风笛长音稳稳接住，两种声音缠绕着冲上云霄，大屏幕上，他们的眼神交汇——她眼里有敬佩，他眼底有纵容，像高手过招时，忽然读懂了对方招式里的私心。
演出结束后，后台挤满了祝贺的人。许池听被一群外国歌手围着合影，转头时，正好看到杨鑫霖站在角落，手里拿着那个水红色的护腰，正被江瑞打趣着什么。
他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抬头看过来，隔着人群，冲她举了举杯——手里的矿泉水瓶，像在碰杯。
许池听的心跳漏了一拍，也举起手里的杯子，隔空回敬。
这时，石枳意急匆匆跑过来，脸色发白：“池听，不好了！外面全是你俩的偷拍图！”
手机屏幕上，是他们在工作室合练的照片：她教他沉肩发力，他帮她调整耳返，还有他牵着她往后台走的背影……配文是“东方双璧秘恋曝光，舞台下竟是这般亲密”。
国际推特上已经炸开了锅，YangXu：词条冲上热搜，粉丝们吵成一片，公司的电话快被打爆。
许池听的手心瞬间冒汗，抬头看向杨鑫霖的方向——他也看到了新闻，脸色沉得像要下雨，江瑞正在旁边焦急地打电话。
四目相对的瞬间，空气里突然多了点别的东西。不是舞台上的锋芒，不是合作时的默契，是面对风暴时，下意识想靠近彼此的冲动。
“怎么办？”石枳意的声音发颤，“公司说要立刻发声明否认……”
许池听没说话，只是看着远处那个身影。她忽然想起杨鑫霖说过的话——“舞台上，‘对冲’才是最好的融合”。
那现实里呢？面对这场突如其来的风暴，他们是该像舞台上那样针锋相对，还是……第一次并肩站在一起？
杨鑫霖似乎看懂了她眼里的挣扎，忽然迈开脚步，穿过人群朝她走来。他的步伐坚定，像每次走向舞台中央时那样，眼神里没有了平时的冷淡，只有一种清晰的、不容错辨的决心。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他停在她面前，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她耳里：
“别慌。有我。”
国际盛典的霓虹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两人身上，一半明亮，一半隐晦。偷拍的照片还在网络上疯传，粉丝的争吵还在继续，但此刻，后台的这两个人，第一次在舞台之外，感受到了比“对手”更重的牵绊。
这场名为“心动”的舞台悖论，终于要从聚光灯下，走到现实的风浪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