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八.鹿星眠

眠霞筑。

黑夜早已漫过窗棂，苗铃独自倚在窗边，望着窗外的夜色。月色如一层薄纱，轻轻覆在桂花树梢，连空气里的香气都似被浸得更甜，明明是极美的景致，她却半点欣赏的心思也没有，眉间凝着化不开的心事。

思绪飘回五年前，那时苗铃还是十三四岁的少女，豆蔻梢头般的年纪，刚要踮脚触碰“长大”的轮廓。有些事也在这时变了样。例如死亡，它不再是大人口中模糊的“离开”，外衣被悄悄掀开，露出内里的重量，让她第一次尝到了懵懂散尽后，心口发紧的疼。

鹿家，五大金钻驭主之一。鹿家的三阿姐鹿星眠，是长夫所出，与苗铃一般的年纪。两个人也是最好的朋友，自幼的玩伴。

红袖国平均一百个人会拥有相同的灵力，而鹿星眠的灵力是绝无仅有的，整个红袖国4亿人有且只有她有。可以说，鹿星眠绝对是灵力届站在顶峰的人，她的灵力也很特别，可以潜入任何人的梦境中，甚至可以改变、影响、编制他们的梦境和记忆。鹿星眠对苗铃用过一次，是在苗铃十分想回忆起某一件事情却又实在想不起来的时候，阿眠潜入了阿铃的梦境，帮她回忆起了这件事情。

苗、鹿两家是邻居，苗铃与鹿星眠几乎天天都腻在一起，可以说是形影不离。

五年前的秋天，对，那也是一个秋天。整整五年了。

是一次聚会，几家人在室外野餐。苗铃正和鹿星眠玩着，忽然听见有焦急地呐喊声，寻声看去，是几个阿爸，他们在追什么人，跟着看去，是几个训练有素的黑衣人抱着一个小女孩疯狂的逃窜。“那是我阿妹！”鹿星眠大叫一声，两人反应过来也追了上去。几人跑到了一处树林里，深秋的风裹着寒意，刮得树林里落叶纷飞。鹿星眠攥着短刀，脚步踩在枯枝上发出脆响，视线死死锁着前方那道抓着阿妹的黑影。阿妹的哭声像细针，扎得她心口发紧，十二岁的身子爆发出远超平时的速度。

鹿星眠：“把她还给我！”

鹿星眠用力地喊着，两人却始终追不上。苗铃见这不是办法，于是提出了夹击。鹿星眠点头，脚下没停。树林里，几人在胡乱的穿行着。眼看甩不掉身后的人，那几个劫匪对视一眼停在河边，为首的人回头狞笑，竟直接把怀里的妹妹往冰冷的河水里一抛！

鹿星眠：“不要！”

鹿星眠瞳孔骤缩，连短刀都顾不上扔，纵身跳进河里。秋水深寒，刚触到水面就像被无数冰刺裹住，她却顾不上冷，奋力往妹妹身边游。四五岁的阿妹在水里乱扑，见阿姐来了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阿妹哭喊着抓着阿姐，鹿星眠一把将人搂进怀里，可阿妹的重量加上胡乱挣扎的力道，瞬间压得她往下沉。她用尽全力托着阿妹的腰，让阿妹的脸露出水面，自己的口鼻却开始呛水。

鹿星眠：“别怕……阿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