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到底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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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爱没有市场,而我是你的主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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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公寓的门,室内一片静谧。
许姜梨放轻动作走进玄关,几乎是同时,一道优雅轻盈的身影便从客厅的猫爬架上悄无声息地跃下,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向她走来。
是十五。
海豹双色的长毛在透过窗帘的微光下泛着丝缎般的光泽,湛蓝如湖泊的眼睛安静地望着她,带着布偶猫特有的、温柔而略显疏离的好奇。
十五轻轻柔柔地“喵”了一声。
它在她脚边停下,没有急切地蹭蹭,只是仰起那张精致如画的小脸,似乎在确认她的状态。
然后,它的目光越过了她,投向了她身后空无一人的门廊。
十五静静地看了几秒,那双漂亮的蓝眼睛里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难以捕捉的情绪——或许是确认,或许是别的什么。
它没有像普通猫咪那样探头探脑地张望,只是优雅地转回了视线,重新看向许姜梨。
接着,它什么也没做,既没有像往常那样用头轻蹭她的手示意抚摸,也没有发出更多的声音。
它就那样安静地转过身,长长的、毛发蓬松的尾巴在空中划过一道柔和的弧线,迈着它一贯从容不迫的步子,走向了客厅靠近阳台的那个柔软猫窝。
那是它最喜欢晒太阳和发呆的地方。
它轻盈地跳上去,仔细地踩了踩窝里的软垫,然后才慢慢地、姿态优美地蜷缩下来,将下巴搁在交叠的前爪上,湛蓝的眼睛半阖着,望向窗外,完全是一副打算独自享受午后宁静时光的模样,仿佛刚才门口短暂的“迎接”只是一个例行公事。
梨花.许姜梨:……?
许姜梨被它这一系列安静又带着点莫名“冷淡”的举动弄得有点愣神。
十五一向是安静的、乖巧的,但以往她回家,它至少会跟着她走几步,或者在她坐下时悄无声息地来到她身边陪伴。
今天这种“看了一眼就回去自己待着”的态度,确实有些不同。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十五身上,看着它那身华丽的被毛和静谧的侧影。
思绪却飘回了今天早上醒来时,在客厅沙发上看到的那一幕。
早上醒来走出卧室时,客厅里安静得过分。
然后她就看到了:
徐必成还躺在沙发上沉睡,一只手随意地搭在沙发边缘。
而十五——这只平时对陌生人会保持一段安全距离、安静观察的布偶猫——竟然就蜷缩在沙发边缘,紧挨着徐必成的手。
它毛茸茸的脑袋,甚至就那样自然而然地、毫无防备地枕在了徐必成的手掌旁边,随着呼吸轻轻起伏。
它睡得十分安稳香甜,雪白的长尾巴偶尔会在睡梦中惬意地轻轻摆动一下,那蓬松的尾尖,便会不经意地扫过徐必成的手腕。
那个画面,和谐得让当时的许姜梨都忘记了自己的头疼,在原地愣了好几秒。
看着猫窝里那个优雅又带着点“独自美丽”气息的背影,许姜梨心里忽然冒出一种微妙的感觉。
她走到猫窝旁边,蹲下身,伸出手想摸摸十五的头。
十五没有躲开,但也没有像往常那样主动蹭上来,只是抬起那双湛蓝的眼睛看了看她,然后轻轻“喵”了一声,算是回应,随即又恢复了望向窗外的姿势。
许姜梨的手停在半空,随即收了回来。
她看着十五,轻声自语,语气里带着点难以置信和好笑。
梨花.许姜梨:十五……你该不会,真的被那家伙一晚就‘收买’了吧?
她回想起十五枕在徐必成手边那毫无防备的睡姿,以及现在这副“家里只有我一只猫很清净”的淡定模样,补充道。
梨花.许姜梨:还是说……你觉得他比我会照顾猫?
梨花.许姜梨:或者……单纯是他手比较暖和?
十五当然不会回答。
它只是优雅地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将脸埋进自己胸前的长毛里,只露出一点黑色的鼻尖和那双闭上的、眼线深邃的眼睛,彻底进入了“请勿打扰”的休息状态。
许姜梨看着它这副样子,心里那点因为被猫咪“冷落”而产生的微妙情绪,很快被更强烈的疲惫和头痛取代。
她无奈地摇了摇头,站起身。
连十五这样安静慢热的性格,都能在一夜之间对徐必成放下防备……那人到底做了什么?
难道他身上有什么吸引小动物的特殊磁场?
还是昨晚她醉倒后,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人猫交流”?
带着这个无解又有点好笑的问题,以及身体强烈的抗议,许姜梨决定不再纠结于一只猫的心思。
她需要睡眠,立刻,马上。
她最后看了一眼猫窝里那团美丽安静的毛球,转身走向自己的卧室,将客厅的宁静重新还给那只似乎陷入了某种“对比思考”的布偶猫。
一觉醒来,窗外的天色已经染上了傍晚的橙红。
许姜梨这一觉睡得极沉,连梦都没有,醒来时只觉得大脑像是被重启过,虽然还有些残余的昏沉,但那股撕裂般的头痛终于偃旗息鼓。
她坐起身,揉了揉眼睛,视线逐渐清晰。
卧室里静悄悄的,只有空调运转的细微声响。
她拿起床头的手机看了看时间,下午五点多。
屏幕上躺着几条未读消息,有温林满问她感觉怎么样的,也有顾林言发来的邮件确认,而最上面,是徐必成发来的,时间显示在一个小时前:
徐必成:阿梨,睡醒了吗?头还痛不痛?
徐必成:我们晚上约了训练赛,可能结束得晚。你记得起来吃点东西,别饿着。
徐必成:[图片]
是一张看起来很清淡的粥和小菜的外卖截图。
徐必成:看,我的健康晚餐!你也吃清淡点!
许姜梨看着那碗卖相不错的粥和那絮絮叨叨的叮嘱,嘴角不自觉地弯了一下。
她没立刻回复,而是先下了床,想去客厅倒杯水。
走出卧室,客厅里光线柔和。
十五正端坐在客厅中央那块柔软的米白色地毯上,海豹双色的长毛一丝不乱,湛蓝的眼睛望着窗外渐变的晚霞,侧影沉静优美,像一幅定格的油画。
看到她出来,十五也只是优雅地转过头,轻轻“咪”了一声,算是打过招呼,便又转回去继续欣赏它的“猫生风景”,仿佛早上那个依偎在别人手边酣睡的小家伙不是它。
许姜梨没在意,先去厨房倒了杯温水喝。
润了润喉咙,感觉整个人都舒爽不少。
她看了看时间,是该准备晚饭了——她和十五的。
她走到存放猫食的柜子前,毫不犹豫地拿出了那个印着精致logo的罐头,是十五最钟爱、也是她常备的招牌口味。
金属罐身冰凉,她熟练地用开罐器“咔哒”一声撬开,浓郁鲜香的肉味瞬间弥漫开来,勾人食欲——至少对猫来说是如此。
她将内容物仔细倒入十五专属的骨瓷小碟里,还特意用勺子轻轻拨弄了一下,让肉块和肉汁分布得更均匀诱人。
然后,她把碟子端到十五平时用餐的固定角落,放在它面前。
梨花.许姜梨:十五,开饭了,今天是你最喜欢的金枪鱼鸡胸。
她语气平常地招呼道,甚至带着点“看我对你多好”的意味。
十五闻声,从地毯上站起来,迈着它标志性的、无声而优雅的步子走过来。
它在碟子前停下,微微低下头,粉色的鼻尖凑近,仔细地嗅了嗅。
许姜梨站在一旁等着它大快朵颐。
按照以往的经验,此刻十五应该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始享用,甚至可能发出满足的咕噜声。
然而,十五只是嗅了嗅,然后……它抬起了头。
湛蓝的眼睛看向许姜梨,眼神平静,甚至有点过于平静了。
它没有动口,反而向后退了一小步,重新端坐下来,尾巴绕到身前,一副“朕已阅,但暂不考虑”的姿态。
许姜梨微微一愣。
梨花.许姜梨:嗯?怎么了?
梨花.许姜梨:今天不爱吃这个了?
她有些疑惑,蹲下身,与十五平视。
梨花.许姜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梨花.许姜梨:还是天气热了没胃口?
十五看着她,轻轻眨了下眼,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也没有任何表示不适的动作,只是安静地坐着,目光甚至慢慢从她脸上移开,落向了……玄关大门的方向。
许姜梨更奇怪了。
这可是十五的“心头好”,平时就算刚吃完猫粮,看到这个罐头也会忍不住凑过来讨要两口,今天居然无动于衷?
梨花.许姜梨:真不想吃?
她试探着问,伸手想摸摸它的额头看看温度是否正常。
这次,十五微微偏头,避开了她的手,虽然动作很轻微,但拒绝的意思很明显。
它甚至站起身,绕过许姜梨,轻盈地跳上了旁边的单人沙发扶手,居高临下地趴了下来,把脸埋进交叠的前爪里,只露出那双蓝眼睛,静静地看着许姜梨,以及地上那碟 untouched 的罐头。
那眼神里,似乎带着点……“你怎么还不明白”的无奈,以及一丝丝被打扰的不耐烦。
许姜梨被它这一连串反常又高冷的举动弄得有点上火。
她站起身,双手叉腰,看着沙发上那只“油盐不进”的漂亮猫咪,语气带着有点不可思议和吐槽。
梨花.许姜梨:嘿,小没良心的,这么久我都好吃好喝供着你。
梨花.许姜梨:才一晚上,就被不知道哪里来的‘野男人’灌了迷魂汤了?
梨花.许姜梨:连最爱的罐头都不吃了?
她越想越觉得离谱,早上那和谐得过分的画面和现在这“拒食明志”的表现串联起来,一个极其荒谬但又似乎是唯一合理解释的念头冲口而出。
许姜梨指着那碟罐头,语气加重。
梨花.许姜梨:你该不会是想留着这罐头,等徐必成来了给他吃吧?!
这句话像是一把钥匙。
沙发上,一直没什么大反应的十五,耳朵尖非常明显地抖动了一下。
它埋着的脸抬了起来,那双湛蓝如湖水的眼睛直直地看向许姜梨,眼神里那层平静的薄冰似乎裂开了一道缝隙,流露出一种“你终于说对了”的、极其细微的了然,甚至……还有一点点“算你聪明”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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