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血燃星河（上）
屋顶的瓦片被月光浸得冰凉，林悦撑着檐角的木梁半跪在地，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脖颈处的青紫色毒痕已经爬至下颌，每一次呼吸都像有细小的冰针在扎着肺腑，可她的目光始终锁在下方的战场——唐啸的长刀正与李默的铁爪碰撞，火星溅在满地暗器残骸上，却没注意到三个邪魂师已悄然绕到他身后，指尖凝聚的黑紫色雾气像毒蛇般蜿蜒游走。
“宗主小心！”林悦想喊，喉咙里却只滚出一阵嘶哑的气音。她抬手按向小腹的伤口，那里的血已经浸透了外衫，温热的液体黏在掌心，与进化信赖者残留的光感交织在一起，竟生出一种奇异的灼热。
下方的唐啸似乎察觉到了危险，长刀猛地后挥，刀风劈散了近在咫尺的邪雾，可另两个邪魂师立刻补上，黑紫色的雾气瞬间凝成一张巨网，将唐啸困在其中。“哈哈哈，唐啸，你以为凭你一人能挡得住我？”李默踩着散落的暗器走近，铁爪上还沾着唐啸肩头的血，“今日不仅要抓林悦，还要让你这个宗主，亲眼看着唐门易主！”
林悦咬着牙，指尖再次泛起银蓝色的光。可这次的光芒刚凝聚，就剧烈地晃动起来，像风中摇曳的烛火——位面限制像一道无形的枷锁，死死钳制着银河之光的力量，之前的瞬移和光刃已经耗空了她大半体力，现在连凝聚一道完整的光盾都变得艰难。
“娘……”议事堂的窗后，唐银攥着进化信赖者的手在发抖。那枚银色的装置此刻烫得惊人，光感顺着她的掌心往四肢蔓延，让她清晰地感受到屋顶那道熟悉的气息正在一点点变弱，像快要熄灭的星辰。唐月死死拽着她的衣袖，泪水无声地砸在袖口：“别出去，娘说过让我们等着……”
唐银没说话，只是死死盯着屋顶那个单薄的身影。她看见林悦扶着木梁站起来，银蓝色的光从她周身渗出，却在接触到空气的瞬间被染上一丝血红——那是生命力正在随着光之力一同流逝的征兆。
林悦深吸一口气，猛地将掌心按在瓦片上。银蓝色的光顺着瓦片缝隙往下蔓延，在地面凝成一道细长的光痕，直逼困住唐啸的邪雾网。“银河光痕·破！”她低喝一声，光痕突然暴涨，化作一把锋利的光剑，精准地劈在邪雾网的节点上。
“嗤——”黑紫色的雾气发出刺耳的声响，像烧红的铁碰到冷水，邪雾网瞬间裂开一道缺口。唐啸抓住机会，长刀横扫，逼退了身前的李默，刚要冲出缺口，却见为首的邪魂师突然咧嘴一笑，从怀中掏出一个黑色的骨哨，放在唇边吹响。
“呜——”尖锐的哨音刺得人耳膜发疼，紧接着，议事堂周围的阴影里突然涌出更多黑紫色的雾气，雾气中隐约浮现出无数双猩红的眼睛。林悦的心猛地一沉——这是邪魂师的“噬魂阵”，以活人的魂魄为引，能不断增强邪雾的力量，一旦阵法成型，整个宗主府的人都会变成邪魂师的养料。
“李默，你竟敢勾结邪魂师，用宗门弟子的性命布阵！”唐啸的声音里满是震怒，长刀上的寒光更盛，可邪雾已经重新将他包裹，这次的雾气更浓，连刀光都快要被吞噬。
林悦看着那些从弟子尸体上渗出的淡白色魂气被邪雾吸走，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知道不能再等了，位面限制下无法变身奈克瑟斯，银河之光也被压制到极致，唯一的办法，就是用自己的生命力作为燃料，强行催动超越位面限制的力量——那是她成为适能者时，光留给她的最后一条路，也是一条绝路。
她缓缓闭上眼，脑海里闪过成为第七任适能者的那天，光在她耳边说“适能者的使命是守护，而非牺牲”；闪过刚到唐门时，唐银怯生生地叫她“娘”；闪过唐三拿着暗器图纸向她请教时，眼里的求知欲……这些画面像碎片般闪过，最后定格在唐银攥着进化信赖者，眼里满是担忧的模样。
“对不起，银银。”林悦轻声呢喃，指尖的光突然变得异常明亮，银蓝色的光芒里翻涌着浓郁的血红，像燃烧的星河。她能感觉到生命力正在从四肢百骸涌向掌心，皮肤开始变得透明，血管里仿佛有火焰在燃烧，每一寸骨头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脆响。
议事堂的窗后，进化信赖者突然剧烈地颤动起来，银蓝色的光芒顺着唐银的手臂往上爬，在她眉心凝成一个小小的光纹。唐银突然捂住胸口，眼泪毫无预兆地落下——她能感觉到，母亲正在“消失”，那种与光相连的羁绊，正在一点点断裂。
“娘！不要！”唐银猛地推开窗户，就要冲出去，却被唐月死死抱住。“你出去也没用！娘是在保护我们！”唐月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坚定，“你忘了娘说的话吗？守护好自己，就是守护她想守护的一切！”
屋顶上，林悦猛地睁开眼。她的瞳孔已经变成了纯粹的银蓝色，周身的光芒暴涨，将整个屋顶都笼罩在一片璀璨的星河之下。那些原本压制着她的位面限制，在生命力的灼烧下，竟被撕开了一道微小的口子。她抬手对准下方的噬魂阵，掌心的光芒开始凝聚成一个巨大的光球，光球里翻涌着银蓝与血红交织的力量，那是银河奥特曼的“银河穿击射线”，也是她用生命换来的最后一击。
李默和邪魂师们终于察觉到了危险，为首的邪魂师嘶吼着：“快阻止她！那力量会毁了阵法！”三个邪魂师同时扑向屋顶，黑紫色的邪雾凝成利爪，直抓林悦的后心。
林悦没有回头，只是将更多的生命力注入光球。光球越来越亮，连月光都被压得黯淡下去。她能感觉到身体越来越轻，意识也开始模糊，但她的嘴角却勾起一抹浅笑——至少，她能守住唐银，守住唐门，守住这束跨越位面的光。
光球终于成型，银蓝色的光芒带着毁灭般的气息，朝着噬魂阵轰然落下。而就在这时，邪魂师的利爪也即将触碰到她的后背，林悦闭上眼，等待着最终的结局。
可预想中的疼痛没有传来。她猛地睁开眼，看见赵峰不知何时爬了上来，用身体挡在了她身后，邪雾凝成的利爪深深扎进了他的胸口。“夫人……快……动手……”赵峰咳出一口血，却依旧死死抓着邪魂师的手臂，眼神里满是决绝。
“赵护卫长！”林悦的眼眶瞬间红了。她看着赵峰胸口不断涌出的鲜血，看着下方唐啸挣脱邪雾、朝着屋顶冲来的身影，看着窗后唐银那张泪流满面的脸，猛地将凝聚完成的银河穿击射线掷了出去。
银蓝色的光芒划破夜空，像一道流星，精准地砸在噬魂阵的中心。“轰隆——”剧烈的爆炸声震得整个宗主府都在颤抖，黑紫色的邪雾在光芒中瞬间消散，那些被吸走的魂气重新飘向天空，化作点点星光。
三个邪魂师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体在光芒中一点点消融。李默被爆炸的气浪掀飞，重重撞在议事堂的柱子上，口吐鲜血，却依旧恶狠狠地盯着屋顶：“林悦……我不会放过你……”
林悦没有理会他，只是跌坐在瓦片上，看着赵峰倒在自己面前，胸口的伤口还在流血。她想伸手去扶，却发现自己的手臂已经变得透明，指尖的光正在一点点消散。生命力的透支已经到了极限，她的视线开始模糊，耳边只剩下唐银撕心裂肺的哭喊。
“娘——！”
林悦艰难地转过头，看向窗后的唐银，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对着她笑了笑。她抬起手，想要再摸摸女儿的头，可手臂却重重地垂了下去。银蓝色的光芒从她周身褪去，只剩下脖颈处那道青紫色的毒痕，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她已经倒下时，林悦的掌心突然再次泛起一丝微弱的光。那光芒虽然微弱，却异常坚定，顺着她的指尖，缓缓流向躺在地上的进化信赖者。她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但还有最后一件事要做——那就是用仅剩的光，为唐银，为唐门，筑起最后一道防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