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银芒泣血
竹海的夜色比想象中更沉，林悦的身影贴着竹茎滑行，银河微光凝成的薄纱裹住全身，将气息压得比夜风更淡。药圃的竹篱笆在月光下泛着冷白，她指尖掠过进化信赖者，一丝极细的光丝探出去，顺着白日发现的暗格缝隙钻了进去——通道里的金属碎片还在共鸣，只是那频率比黄昏时更急促，像是在预警某种危险。
她撬开暗格的动作轻得几乎无声，朽坏的竹片落下时，被提前布下的微光托住，悄无声息地落在地面。通道里弥漫着铁锈与寒心草混合的气息，潮湿的石壁上嵌着不少泛银光的碎片，反射着从暗格透进来的月光，像撒了一地碎星。林悦弯腰钻进通道，银河之光在掌心凝成一点莹白，照亮前方的路——尽头的阴影里，果然绑着个衣衫褴褛的老者，正是失踪多日的唐门六长老。
“你是……林夫人？”六长老的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浑浊的眼睛突然亮了，“你是来拿证据的？苏尘那逆贼……他私藏佛怒唐莲碎片，还想重组暗器，要嫁祸给唐三少爷！”
林悦快步上前，用银河微光割断绑住长老的麻绳。微光触碰到长老手腕的伤口时，老者闷哼一声——伤口周围泛着暗紫色，是寒心草毒素深入骨髓的迹象。“长老，证据在哪？”她声音压低，掌心的光感突然刺痛，通道里的金属碎片猛地发出刺耳的嗡鸣，进化信赖者烫得像块烙铁。
“在石壁的暗格里！”六长老指向左侧石壁，“里面有他私造暗器的图纸，还有他用寒心草毒害同门的记录……小心！他来了！”
最后三个字刚出口，通道入口突然传来重物落地的声响，紧接着是苏尘冷得像冰的声音：“林夫人倒是好本事，不仅能找到我的秘密通道，还敢动我的人。”
林悦猛地转身，银河之光瞬间在身前凝成半透明的屏障。苏尘站在暗格入口，玄色长袍上绣的银纹在微光中泛着诡异的光，他手里握着一支淬满淡绿色毒液的透骨钉，指尖还夹着三枚泛银光的碎片——正是通道里脱落的佛怒唐莲残片。
“苏长老深夜在此，是在看管这些‘宝贝’？”林悦缓缓后退，将六长老护在身后，“佛怒唐莲的碎片，私造的暗器，还有被你囚禁的长老……这些，就是你嫁祸唐三的罪证吧？”
苏尘嗤笑一声，指尖的碎片突然飞射而出，直刺林悦眉心。“罪证？等你死了，这些就都是你的罪证。”碎片带着尖锐的破空声，撞在银河屏障上，炸开一团银光。林悦只觉手臂一阵发麻，位面限制带来的滞涩感突然加剧，掌心的光感像被针扎般刺痛——她不能用太强的力量，否则会引发位面反噬。
“你以为凭这点伎俩就能赢我？”苏尘身形一闪，竟化作一道黑影窜了过来，手中透骨钉直刺林悦心口。林悦侧身避开，银河之光顺着指尖划出一道银弧，“银河光刃”凝聚成形，却比平日短了半截，砍在苏尘的长袍下摆上，只划破一道口子。
苏尘显然没想到她能凝聚光刃，眼中闪过一丝惊疑，随即冷笑：“难怪你能感知到碎片的气息，原来身上藏着异位面的东西。可惜啊，这唐门的天地规则，容不下你那点能耐。”他突然抬手，袖中飞出数十枚淬毒的龙须针，密密麻麻罩向林悦和六长老。
“小心！”林悦将六长老推到身后，掌心微光暴涨，凝成一面圆形的“星尘屏障”。龙须针撞在屏障上，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淡绿色的毒液溅在屏障表面，滋滋冒着白烟——寒心草的毒素竟能腐蚀银河之光！
屏障出现裂痕的瞬间，苏尘已经欺身而上，掌风带着浓烈的毒意拍向林悦的胸口。林悦被迫撤去屏障，侧身翻滚躲开，后背却被石壁上的碎片划伤，鲜血瞬间渗出来，染红了外衫。进化信赖者贴在腰间，烫得她几乎要握住不住，里面的银河之光疯狂涌动，却被位面规则死死压制，只能在体内冲撞，带来一阵阵撕裂般的疼痛。
“林夫人，束手就擒吧。”苏尘步步紧逼，眼神阴鸷，“只要你交出身上的异宝，再承认是你私藏佛怒唐莲，我可以留你三个孩子一命。”
“你做梦！”林悦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她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位面反噬越来越强烈，经脉里的光感像烈火在烧。她悄悄引动进化信赖者里的力量，将所有银河之光凝聚在右手——哪怕会被反噬重伤，她也要杀了苏尘，护住证据。
六长老突然扑了上来，死死抱住苏尘的腿：“林夫人快走！拿着证据去找宗主！”苏尘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抬脚狠狠踹在长老心口，老者喷出一口鲜血，倒在地上不动了。
“老东西，找死！”苏尘的声音带着戾气，转身就要对林悦下杀手。就在这时，林悦突然动了——凝聚全身力量的“银河星尘冲击”从掌心爆发，银色的光流像奔涌的溪流，冲破位面限制的滞涩，直撞向苏尘的胸口。
苏尘猝不及防，被光流击中，整个人倒飞出去，撞在石壁上，喷出一口黑血。但他毕竟是唐门长老，反应极快，落地瞬间甩出最后一支透骨钉，淬毒的针尖直刺林悦的小腹——他算准了林悦凝聚力量后必然脱力，这一击是必死之局。
林悦确实无力避开，只能侧身让过要害，透骨钉还是擦着肋骨刺入，淡绿色的毒素瞬间顺着血液蔓延开来。她疼得眼前发黑，却死死盯着倒地的苏尘，拖着受伤的身体走过去，右手凝聚起最后一丝银河之光，化作一柄短小的光刃，狠狠刺入苏尘的心脏。
“你……”苏尘的眼睛瞪得极大，嘴角溢出黑血，手指抽搐了几下，彻底没了气息。
林悦踉跄着后退一步，靠在冰冷的石壁上。小腹的伤口火辣辣地疼，寒心草的毒素在体内肆虐，视线开始模糊。她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必须尽快清除痕迹——进化信赖者的异位面能量，还有她留在通道里的光感，一旦被其他人发现，不仅孩子们会有危险，唐三的冤屈也永远无法洗清。
她颤抖着掏出进化信赖者，掌心的银河之光微弱得像风中残烛。她将光感顺着通道蔓延开来，一点点抹去石壁上的光痕，又用最后一丝力量包裹住进化信赖者，抹去上面残留的异位面波动——做完这一切时，毒素已经蔓延到心口，她眼前一黑，身体软软地倒在地上，进化信赖者从手中滑落，滚到六长老的手边。
通道外的竹海传来风吹竹叶的声响，像是在低声呜咽。月光透过暗格的缝隙照进来，落在林悦遍体鳞伤的身体上，她的呼吸越来越微弱，意识渐渐沉入黑暗。在彻底昏迷前，她仿佛听到了唐月带着哭腔的呼喊，还有进化信赖者最后一次轻微的跳动——像是在告诉她，证据还在，孩子们会安全的。
不知过了多久，通道入口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唐银牵着唐雅和唐月，小小的身影在暗格前停下，唐月的掌心泛着淡淡的光，指向通道深处，声音哽咽：“二姐……娘在这里，她好疼……”
唐银咬着唇，强忍着眼眶里的泪水，小心翼翼地钻进通道。月光下，她看到倒在地上的林悦，还有旁边冰冷的苏尘尸体，小小的身子颤抖了一下，却还是快步跑过去，轻轻抱住林悦的肩膀：“娘，醒醒……我们回家了。”
林悦没有回应，只是眉头微微蹙着，像是在做一场漫长的梦。腰间的进化信赖者静静躺着，银色的外壳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仿佛在守护着这短暂的安宁，也守护着那份藏在石壁暗格里，足以颠覆唐门的罪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