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气球侦探事务所的成立(中上)

警笛声划破雨夜的寂静，红蓝相间的灯光透过落地窗在办公室内闪烁。两名穿着制服的警察快步走了进来，其中一位年长些的警官看到慕容隐时明显愣了一下。

"慕容大姐，好久不见！"刘警官摘下警帽，露出一个熟稔的笑容，"没想到这案子是你接手的。"

慕容隐微微点头，嘴角扯出一个勉强算得上友善的弧度："刘队。"她的声音依旧冷淡，但熟悉她的人能听出其中的温度。

另一位年轻警官张警官好奇地打量着站在慕容隐身旁的秋岚，突然笑道："哎，慕容大姐，这是你女儿吗？长得真像！"

慕容隐的眉头瞬间拧成一个结："别胡说八道。"她下意识瞥了眼秋岚，"我就只比她大10岁。"

秋岚眨了眨眼，突然凑近慕容隐，歪着头对比两人的脸："我们像吗？"

"不像。"慕容隐干脆地推开秋岚的脑袋，转向刘警官，"凶手已经招供了，证据都在那里。"她指了指桌上的保温袋和花盆。

刘警官了然地点头："还是老样子，效率这么高。"他看了眼被铐起来的王秘书，"我们会处理好的。"

离开公司大楼时，雨已经小了很多。慕容隐撑开黑伞，却发现秋岚像只落汤鸡一样站在雨中一动不动。

"你没带伞？"慕容隐皱眉。

秋岚摇摇头，水珠从发梢甩落："我从来不带伞。"

慕容隐叹了口气，将伞往秋岚那边倾斜了些："走吧，我送你回家。"

"家？"秋岚重复了一遍这个词，语气有些古怪。

两人沉默地走了一段路，慕容隐突然发现秋岚一直跟在自己身后，丝毫没有要分开的意思。

"你为什么不回家？"慕容隐停下脚步，"不是已经留联系方式了吗？你再不回家你爸爸妈妈会......"

"担心？"秋岚打断她，嘴角扬起一个不合时宜的微笑，"不会的。他们死了。"

雨滴砸在伞面上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清晰。慕容隐握伞的手紧了紧："什么时候的事？"

"我11岁那年。"秋岚的语气轻松得就像在讨论今天的天气。

慕容隐深吸一口气，做出了一个连她自己都没想到的决定："今晚你先住我家吧。"

秋岚的眼睛在雨中亮得惊人："真的？"

"只是今晚。"慕容隐强调道，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强调。

慕容隐的公寓和她的人一样——整洁、冷硬，没有多余的装饰。唯一称得上温馨的大概是阳台上那盆半死不活的绿植。

"浴室在那边，"慕容隐丢给秋岚一条毛巾和一套自己的衣服，"你先洗澡。"

当秋岚穿着明显大一号的T恤和运动裤从浴室出来时，慕容隐已经煮好了两碗面条。她看着秋岚湿漉漉的头发，又翻出了吹风机。

"先吃饭。"慕容隐简短地说。

秋岚坐在餐桌前，眼睛盯着面条上唯一的荷包蛋，突然问道："为什么给我鸡蛋？"

"长身体。"慕容隐头也不抬地回答。

两人安静地吃着面条，只有雨声和餐具碰撞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慕容隐犹豫了很久，终于开口：

"你爸爸妈妈......是怎么......"

"车祸。"秋岚的筷子在碗里画着圈，"一瞬间的事，他们甚至没感觉到疼。"

慕容隐注意到秋岚用的是"他们"而不是"我们"——这个女孩在描述父母的死亡时，把自己排除在外了。

"那这7年你是怎么过来的？"慕容隐轻声问。

秋岚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搅动着已经凉掉的面汤。沉默像一堵墙般竖立在两人之间。

就在慕容隐以为不会得到回答时，秋岚突然抬头，露出一个灿烂到近乎虚假的笑容："便利店快过期便当很好吃哦，半价就能买到。"

慕容隐的筷子啪地一声放在桌上。她站起身，走到冰箱前，从里面拿出一块蛋糕——这是上周同事硬塞给她的，一直没动过。

"吃这个。"她把蛋糕推到秋岚面前。

秋岚的眼睛瞪大了："草莓蛋糕？"

"嗯。"

"给我？"

"嗯。"

秋岚小心翼翼地用叉子挖了一小块，放进嘴里。她的眼睛突然变得湿润，但慕容隐假装没看见。

"以后，"慕容隐盯着自己的碗，"你可以住在这里。直到你找到想做的事为止。"

秋岚的叉子停在半空中："为什么？"

"因为......"慕容隐思考了一下，"我需要一个助手。包吃住，工资另算。"

秋岚突然从椅子上跳起来，扑向慕容隐。慕容隐条件反射地想要躲开，但最终只是僵硬地接住了这个突如其来的拥抱。

慕容隐轻轻拍了拍秋岚的后背，就像对待一只受惊的小动物。窗外的雨声渐渐小了，但某种新的东西正在这个冰冷的公寓里生根发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