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死后的日常
居酒屋求婚事件后的几天,对松田阵平而言,堪称人生中最“难熬”的一段时光。萩原研二充分发挥了他情报扩散的能力,几乎让整个警视厅(至少是他们熟悉的几个部门)都知道了爆裂物处理班的王牌松田阵平在居酒屋醉酒求婚成功的“壮举”。伊达航每次见到他,都会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并用力拍打他的后背。甚至连交通部一些不熟悉的女警看到他,都会掩嘴偷笑然后小声议论几句。
最让松田头皮发麻的是遇到降谷零和诸伏景光。降谷虽然不会像萩原那样明目张胆地调侃,但那偶尔投来的、带着一丝极淡戏谑的眼神,以及某次在走廊相遇时那句平静无波的“恭喜”,都让松田感到一种无声的“社死”。诸伏景光则温和得多,只是笑着点点头,但那笑容里的了然也让松田浑身不自在。
他试图用更冷的脸色和“闭嘴”、“滚”之类的词汇来应对,但收效甚微。大家似乎都发现,这位平日又冷又硬的松田君,在这件事上意外地“脸皮薄”,于是更加乐此不疲。
明夏这边也没好多少。妃律师事务所里,栗山绿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风声(很可能是从美咲那里),笑着恭喜了她好几次,还好奇地打听细节,弄得明夏脸红不已。连妃英理律师某次在交代完工作后,都难得地多问了一句:“听说你订婚了?恭喜。”语气虽然一如既往的平淡,却让明夏受宠若惊又羞窘万分。
然而,与外界的调侃和嬉闹相比,公寓内的气氛却悄然发生着微妙而真实的变化。
那天之后,松田虽然对那晚的具体细节依旧模糊且拒绝详细回忆,但他清晰地记得两个事实:一、他确实求婚了;二、明夏答应了。这个认知像一颗投入深湖的石子,持续地在他心底荡漾开细微却不容忽视的涟漪。
他开始更认真地思考“未来”这个词。以前,未来是模糊的,是工作,是责任,或许还有一个叫明夏的女孩在其中。但现在,未来变得具体了——是和明夏一起的未来。
这种变化体现在一些极其细微的地方。
比如,他会在周末休息时,不再只是埋头于他的机械杂志或工具保养,而是会偶尔拿起明夏带回来的那些房产广告或者财经杂志翻看几眼,虽然很快就会皱着眉扔到一边,但这个小动作本身已经足够说明问题。
又比如,某天晚上,明夏在书房加班整理案卷到很晚,累得趴在桌上睡着了。松田发现后,没有叫醒她,只是沉默地看了她一会儿,然后弯腰,动作有些僵硬却异常小心地将她抱了起来,送回了卧室床上。整个过程轻手轻脚,甚至细心地帮她调暗了灯光。明夏其实在他抱她的时候就迷迷糊糊醒了,但她没有睁眼,只是感受着他有些笨拙却无比温柔的举动,心里软成一滩水。
再比如,关于家务的分工。以前是明夏主导,他被动配合。现在他会更主动地承担一些,比如倒垃圾、缴纳水电燃气费这种需要外出的琐事,甚至会在明夏准备做饭时,提前问一句“要买什么”,然后拿着清单去超市。虽然表情依旧没什么变化,但主动性明显提高了。
一天晚饭后,两人一起在厨房洗碗。明夏负责洗,松田负责冲净擦干。水流声哗哗作响,气氛宁静。
明夏忽然想起什么,状似无意地开口:
工藤明夏:“对了,阵平,哥哥和嫂嫂说,好久没见你了,问你什么时候有空,一起去家里吃个饭。”
她说完,有点紧张地偷偷观察松田的反应。这看似是普通的家庭聚餐邀请,但在两人关系“升级”后,意义就有些不同了。
松田擦盘子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没有立刻回答。就在明夏以为他会像以前一样用“忙”或者“再看”来敷衍时,他却低声开口:
松田阵平:“…下周日。我应该有空。”
工藤明夏:(惊喜地转头看他)“真的?那我可就跟他们定时间了?”
松田阵平:“…嗯。”
他继续擦着盘子,侧脸线条在厨房灯光下显得有些柔和。
这件事就这么平淡无奇地定了下来。没有热烈的讨论,没有激动的情绪,就像决定明天早餐吃什么一样自然。但明夏知道,这对于松田来说,是一个巨大的进步。他正在以一种沉默而切实的方式,将他们之间的关系推向更深的层次,融入彼此的生活圈。
几天后,明夏发现自己用了好几年的笔记本电脑变得异常卡顿,严重影响了她在家办公的效率。她抱怨了几句,松田听到后,什么都没说,只是拿起电脑检查了一下。
松田阵平:“…硬件老了。该换了。”
工藤明夏:(叹气)“是啊,可是最近好忙,都没时间去看…”
松田阵平:“…型号发我。”
工藤明夏:“诶?”
松田阵平:“…帮你查一下配置和价格。网上买更快。”
工藤明夏:(心里一暖)“好呀!谢谢!”
于是,接下来的晚上,松田难得地没有摆弄他的零件,而是坐在电脑前,非常认真地比对各种笔记本电脑的配置、价格和评测。他那副严肃认真的样子,不像是在选电脑,更像是在拆弹前分析电路图。
明夏给他倒了杯水,凑过去看。
工藤明夏:(指着其中一款)“这个好像挺好看的?”
松田阵平:(瞥了一眼,摇头)“…性价比不高。散热设计有缺陷。”
他指着另一款参数看起来很复杂的,
松田阵平:“…这个。处理器和显卡更适合你的工作,散热也好。就是外观普通点。”
工藤明夏:(对参数一窍不通,但完全信任他的判断)“哦哦,好!那就这个吧!你决定就好!”
松田点了点头,很快下了单。两天后,新电脑送到了。松田帮她拆箱、激活系统、安装必要的软件,把所有数据迁移过去,一气呵成。
明夏用上新电脑,速度快了不止一点半点。她开心地抱住松田的胳膊。
工藤明夏:“阵平你太厉害了!谢谢!”
松田阵平:(身体微微僵了一下,随即放松下来,任由她抱着,语气平淡)“…小事。”
这些点点滴滴的细节,汇聚成一股温暖的暗流,缓缓浸润着他们的日常生活。那个醉酒求婚的乌龙事件,带来的不仅是社死和调侃,更像是一个契机,打破了两人之间最后一层微妙的隔膜,让彼此更加确认了对方的心意,也更有意识地去规划和经营共同的未来。
日子依旧在继续,明夏依旧忙碌于一个个案件,松田依旧面对着他那些沉默而危险的“对手”。但回到他们共同的公寓里,空气中弥漫的不再仅仅是默契,更多了一份沉甸甸的、名为“家”的归属感和对未来的踏实期待。
松田依旧话不多,表情也常常是冷的,但明夏能从他细微的行动和眼神中,读到越来越多只属于她的温柔和笃定。而她,也乐于用她的方式和热情,去回应这份沉默却深厚的感情。
也许未来还会有挑战,也许松田依旧学不会甜言蜜语,也许明夏偶尔还是会因为他工作的危险性而提心吊胆。但此刻,他们握着彼此的手,走在同一条路上,心是定的。这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