烫伤膏
——— 以爱之名 你还愿意吗?———

晚饭结束后,温梨初习惯性地站起身来。
指尖刚触碰到微凉的瓷碗边缘时,另一只修长、骨节分明的手便悄然覆了上来,制止了她的动作。
刘宇宁:“我来吧。”
他的声音不高,却恰好落入耳中,带着不容拒绝的平和。
温梨初下意识地想要抽回手,却不小心被他指尖擦过手背上那片红肿的皮肤。
一阵细微的刺痛让她忍不住“嘶”了一声。
刘宇宁的动作顿时停下,低头凝视着她泛红的手背。
灯光下,那一抹白皙的肌肤显得格外脆弱,透明的小水泡鼓起,在周围泛着红晕的地方显得异常突兀。
刘宇宁:“你这……”
刘宇宁的语气里染上了一丝担忧,眉头也紧紧皱了起来。
然而,还未等他说完,不远处便传来了节目组执行导演的声音。
:“梨初!过来一下,补个后采镜头!”
温梨初:“啊,好!马上来!”
温梨初迅速应了一声,几乎是反射性地将受伤的手藏到身后,对着刘宇宁露出一个略显慌乱的笑容。
温梨初:“那…宇宁哥。”
温梨初:“这些就先麻烦你了。”
话音未落,她转身快步朝室外走去,匆忙的背影很快消失在门廊转角。
刘宇宁站在原地,目光追随着她的身影渐行渐远。
他的表情并无太大波动,但眉间的褶皱仍未舒展。
他沉默地收拾起桌上的碗筷,动作利落而机械,目光却不时扫向门口的方向。
陈赫端着盘子走过来,顺手将剩下的餐具放进水池。
他察觉到对方若有所思的目光,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陈赫:“这么不放心?”
陈赫:“眼神都跟过去了?”
刘宇宁收回视线,没有回应,只是打开水龙头,哗啦啦的水流冲刷着碗碟。
陈赫:“小姑娘皮肤嫩。”
陈赫:“那水泡看着是挺疼的。”
陈赫看似随意地补充了一句,随后擦了擦手转身离开,临走前还丢下一句。
陈赫:“我这有烫伤膏,需要就说啊。”
水声戛然而止,刘宇宁按下水龙头的手微微一顿。
室外夜风微凉,补拍几个镜头并没有耗费太多时间。
温梨初回答完最后一个问题,心中惦记着厨房尚未清理的狼藉和手背上隐隐作痛的伤处,道谢后匆匆赶回屋内。
刚踏进客厅,手腕便被人轻轻握住。
温梨初:“!!”
她惊得抬头,迎上了刘宇宁沉静而专注的眼神。
他不知何时站在那里等候,就像提前预知了她会回到这里一样。
刘宇宁:“过来。”
他没有任何解释,语调温和却坚定,牵着她走到沙发旁,轻轻按住她的肩膀让她坐下。
温梨初:“宇宁哥,怎么了?”
温梨初茫然地看着他,心跳因他的突如其来的举动变得有些紊乱,脸颊微热。
刘宇宁未立即回应,而是蹲下身从茶几下方拿出一个浅绿色的便携药盒。
他屈膝半跪在她面前,这个姿势让他与她平视,也让她的躲避无处遁形。
他打开药盒,取出棉签和一支小巧的烫伤药膏,动作熟练且一丝不苟。
温梨初:“那个…我可以自己来的…”
温梨初终于反应过来,脸上的热度攀升,试图将自己的手抽回来。
但刘宇宁的动作没有丝毫松懈,他稳稳地托住她的手腕,力道轻柔又执拗。
他的目光锁定在她手背的水泡上,指尖虚虚拂过周围的红肿区域,带来一阵冰凉的触感与隐约的战栗。
刘宇宁:“怎么红成这样?”
他的语气低沉,夹杂着些许责备的意味,但字里行间更多的却是掩不住的心疼。
刘宇宁:“我刚才不是让你擦点东西吗?”
温梨初:“我…我找不到药膏…”
她小声解释,却越说越没底气,连声线都开始发颤。
温梨初:“其实没什么的…”
温梨初:“已经用冷水冲过了…”
刘宇宁:“冲过有什么用?”
刘宇宁:“起了泡就得处理。”
他拧开药膏盖子,小心翼翼地挤出一点透明的膏体涂抹在棉签上。
当微凉的药膏接触到灼热的皮肤时,温梨初忍不住轻轻颤抖了一下。
刘宇宁:“忍一下,很快就好。”
他抬起头看了她一眼,眼神里透着一股专注的认真。
她愣住了,只能木讷地点点头。
他垂下眼睫,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手中的动作上,仿佛正对待一件珍贵至极的宝贝。
他用棉签细致地将药膏均匀涂抹,避开破损的水泡,小心翼翼地覆盖所有红肿的区域。
此刻,她似乎能感受到他的呼吸近在咫尺,那份温暖透过空气传递过来,让她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温梨初::“他…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啊?”
温梨初::“真的像玉雯姐说的那样吗?”
温梨初::“可是…这怎么可能…”
温梨初的心底泛起一抹复杂的情绪,那句“偏爱”再次浮现在脑海中。
她望着眼前专注于为她涂药的身影,心跳彻底失去了控制。
药膏涂好后,他并未急于松开,而是对着她的手背轻轻吹了一口气,试图帮助药膏吸收并缓解灼热的不适。
微凉的风掠过,温梨初猛地缩了一下手,这次并非因为疼痛,而是那过于亲密的动作引发了内心的悸动。
刘宇宁:“别动。”
他的声音低沉而平静,依旧保持着半蹲的姿态。
刘宇宁:“等药膏稍微吸收一下。”
刘宇宁:“不然蹭掉了。”
他的语调自然而平淡,仿佛这一切不过是日常生活中的小事,反倒衬得她的局促有些多余。
温梨初:“哦…”
她乖乖停住了动作,指尖却本能地蜷缩起来,隐隐透露出内心的不安。
他的姿态始终保持着耐心和温柔,半蹲在她面前的样子竟让她莫名生出一种难以言说的安全感。
刘宇宁:“以后小心点。”
他的语气放缓了许多,带着些教育般的关怀。
刘宇宁:“烫到了要马上处理。”
刘宇宁:“找不到药膏就问我,或者问节目组的医护老师,别忍着。”
温梨初:“嗯,知道了…”
她的回答带着些许鼻音,声音压得很轻,像是害怕打破那份宁静。
刘宇宁:“疼不疼?”
他忽然抬眸,目光笔直地看向她。
那双眼睛深邃如潭,映着灯光,也映出了她略显无措的模样。
温梨初:“不…不疼了…”
她下意识地撒谎,只想尽快结束这场令人心跳加速的交谈。
刘宇宁似乎看穿了她的逞强,嘴角微妙地扬起一丝弧度,却没有继续追问。
他终于松开了手,仔细将药膏盖紧,放回药盒里。
刘宇宁:“药膏给你。”
刘宇宁:“睡前再涂一次。”
他把那支小小的药膏递到她手中,指尖不经意间划过她的掌心。
刘宇宁:“如果明天还疼或者更严重了,一定要告诉我。”
他的指尖带着药膏的凉意,与她掌心的温度形成鲜明对比,那种触感短暂却又清晰。
温梨初:“好,谢谢…”
她握紧那支还残留着他体温的药膏,低下头,不敢再直视他的眼睛。
刘宇宁站起身来,高大的身影在她面前投下一片阴影。他没有立刻离开,而是静静地伫立了几秒钟。
刘宇宁:“不用谢。”
他的声音依旧温和,却隐约多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意味。
刘宇宁:“去休息吧。”
刘宇宁:“碗筷都收拾好了。”
说完,他转身朝厨房走去,留下温梨初独自坐在沙发上,怔怔地注视着手背上的药膏和胸膛里狂跳的心脏。
她抬起另一只手,轻轻按住自己的胸口,那里正毫无规律地剧烈跳动着。
夜色悠长,而这支小小的烫伤药膏,仿佛成了某种无声的见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