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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朦胧之中，你似乎望见伊莱恩低下头说着什么，从表情来看似乎是在埋怨——你却无法听到任何声音，脑内仅无限循环着一个陌生的男声——

“你的存在会令族人为之骄傲。”

是谁说的？对谁说？说的是什么？你无法回忆起除这句话以外的任何细节，包括那青年的身形，与模模糊糊无法看清的背景。只有一种冥冥之中不愿忘记的感觉。

罗亚利：主…我有家吗？

意识勉强从混沌中脱离，你想得到伊莱恩的回答。即使就算他不回答也在意料之中。

伊莱恩：你需要吗？

未曾设想的反问令你一愣。你沉默半晌，终于呆呆地摇头，随即坐起身整理自己的衣袍。

伊莱恩难得安静地坐在你身侧，指尖插在你的发丝间随意把玩，他的目光自你头顶扫到脚底，面色并没有什么明显的感情流露。你偶尔悄悄用余光观察他一下，也看不出什么来。

伊莱恩：如果有家，你愿意回去还是继续跟在我身边？

罗亚利：跟随您是我的毕生夙愿，也是唯一的不可推脱的职责

你几乎没有加以任何思索就吐出这句话，却在话音落下后微微一怔——追溯源头，究竟是从何而来的夙愿，又怎么会有如此这般的职责？

你早已记不起任何有关追随黑洞之前的事，在那段空白的记忆中究竟有什么？是被紫堂真触碰过的片段吗？与如今的你有关系吗？

既然已经戴上契约师的头衔——契约师又是什么，为什么要叫这个名字？

伊莱恩：喂，你现在的状态，我不喜欢

罗亚利：抱歉…抱歉！我会尽快调整过来的…

伊莱恩：唉，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加固一次…这次竟然还被提前了…

这么说着，伊莱恩抬起双手伸了个懒腰，随即啪嗒一下拍在你的头顶。如先前一般，又是一缕暗色烟雾从你的额角被扯出，而后被伊莱恩轻而易举攥成碎片，消散在空气中。

你的眼神霎时陷入呆滞，长久地坐在床上，一动不动。

伊莱恩：嘿，嘿？

他的声音自灵魂最深处的禁锢传出，刺穿你的心脏，将桎梏缠绕大脑，逐步侵蚀操控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

待颤抖的呼吸勉强平息，你缓缓抬起头，与伊莱恩对视。

伊莱恩：从今天开始，我是你唯一的主人，你不再有其他任何牵绊

是命令。

“主”的概念被深深刻在这具完全由他掌控的身躯中，你感受到一股熟悉的、令人安心的力量重新涌入四肢，冲刷去那些似乎并不重要的思绪。经历过大扫除的世界如此清晰，而最重要的人近在咫尺，这就足够了。

罗亚利：是…

伊莱恩：什么东西，听不清

罗亚利：得令！！

是罗亚利、是契约师、是独属于伊莱恩的信徒。

伊莱恩终于对你露出了熟悉的笑容，却在转过身的瞬间支离破碎——对于那几个给他平白无故添麻烦的家伙，他还没打算放过他们呢。

伊莱恩：好啦，这里真的没什么好玩的了，我们该走了

罗亚利：明白，我去收拾东西！

你迅速翻身下床，开始整理曾经的手记与线索，而伊莱恩一头扎进虫洞中，没了踪影。

然而就在这方才陷入沉寂的空气中，你敏感地捕捉到一丝哒哒的脚步声。来者在你的房门前停步，沉默数秒后，你听到了敲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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