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难而上

陶罐里的黑色粘稠液体咕嘟咕嘟冒起黑泡，每一个气泡炸开，都有青黑色的烟雾飘散。

整个房间里都弥漫着一股诡异的腥臭。

一旁的尹繁星一手捏着书，一手捏着蒲扇轻轻扇风。

炭火扑闪扑闪，突然毫无征兆地爆开，红色的火星溅在书页上，顿时烫出米粒大小的洞。

尹繁星把书拿远些，停下手里的扇子，这才低头去瞧刚刚被烧掉的地方。

说来也巧，火星正好落在长白二字的中间，将白字头顶那一撇给烧穿了。

再翻一页，另一面被烧毁的字是个落字。

抬头看向窗外，太阳已经快要落山，尹繁星放下书，活动了一下筋骨，把炖了两个小时的药离火。

有车在院子里停下，紧接着是尹新月的声音传上来。

“张启山！到家了！”

尹繁星推开窗朝下望，尹新月已经下了车，正在朝车里叫人。

张启山大概是睡着了，被叫醒后才从车上下来，刚醒过神就察觉到头上的视线，抬头看向阁楼的小窗。

“繁星？”尹新月也顺着他的视线向上看，“下来吃饭了。”

“就来。”

尹繁星把粘稠的黑色液体倒进玻璃瓶中。

蒸腾的热气散发着不祥的气味，丝毫没有影响到她的动作。

盖上盖子之前，尹繁星用手指刮过药罐中的残余，凑到嘴边微微尝了一口。

苦得人发晕。

擦干净手，尹繁星下楼，顺便把药罐也带下来，交给佣人清洗。

“咦…”尹新月本想扑过来抱她，却在凑近后猛然停住脚步，“你在熬药？这也太苦了！”

她光是闻一闻就觉得舌头要苦掉了。

“你们先吃，我先去换身衣服洗个澡。”

说完，尹繁星又转身上楼。

“她在家一直这样吗？”尹新月回头问。

张启山点点头，表示他已经习惯了。

尹新月习惯不了。

她虽然一年到头见不到尹繁星几次，但在新月饭店的时候，尹繁星从来都是陪她玩闹的，最多在她旁边看看书，哪有这么辛苦过！

尹新月知道尹繁星在山上的日子很难过，但既然回了家，就应该好好休息，家就是用来放松的。

“你也经常在家里加班？”尹新月又问。

见张启山再次点头，尹新月深感自己责任重大，刚准备说点什么，张启山先开口了。

“我是个很无趣的人，跟我在一起会很辛苦，所以，你最好知难而退。”

而尹新月这辈子最会的就是迎难而上。

“怕什么，你忙的时候我在旁边看书陪你不就好了，我又不一定非要你天天陪我逛街陪我听戏。”

尹新月轻哼一声，“反正我这辈子跟定你了。”

张启山闭口不言，只是看了眼旁边的小翠。

小翠立刻会意，让厨房上菜。

“不等繁星吗？”

“她且要一会儿，不是你一直吵着饿了要回来吃饭吗？”

尹新月马上就笑了，“你关心我呀？我的确饿了，那开饭吧。”

“不等繁星了？”这下轮到张启山发问了。

尹新月一噎，“她且要一会儿，这不是看你忙了一天怕你饿了，咱们先吃，边吃边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