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暗影的余纹
金的元力像春日融雪般漫过街道，那些赤红着眼睛的参赛者被金色光流扫过，紧绷的身体会突然一僵，眼神里的空洞像被投入石子的水面，泛起细碎的涟漪。有个握着巨斧的参赛者晃了晃脑袋，茫然地看着自己沾满灰尘的手：“我……我刚才在干什么？”
“醒了就别愣着！”雷狮一脚踹开银爵扫来的锁链，紫电在他指尖炸成蛛网，“帮我们挡挡后面的杂鱼！”
那参赛者被吼得一个激灵，下意识举起巨斧，竟真的拦住了两个还在失控的同伴。凯莉踩着星镖在半空翻了个身，粉色元力缠住一个冲向安迷修的参赛者：“金，你的元力能‘洗’掉这乱流？”
“不知道，但感觉它们好像能听懂我的话！”金的矢量箭头在掌心旋转，金色光流顺着箭头延伸，像无数根柔软的丝线，轻轻“牵”着那些紊乱的元力，“就像……哄发脾气的小猫？”
“别光顾着哄猫！”安迷修的凝晶流焱突然交叉成十字，挡住银爵锁链上的暗红光纹，“银爵的元力里有股奇怪的吸力，会把周围的乱流都吸到他身上！”
众人这才发现，银爵周身的暗红色元力正越来越浓，那些被金暂时安抚的参赛者，元力又开始躁动，像被无形的线往银爵那边扯。雷狮眯眼盯着银爵胸口——那里的黑暗元力结晶竟在微微发亮，和壁画上的黑色纹路隐隐共鸣。
“那结晶有问题！”雷狮突然甩出雷神之锤，紫电缠上锁链，“金，想办法敲碎他胸口的破石头！”
“交给我！”金脚下的矢量箭头炸开，带着他像道金色闪电冲向银爵。银爵猛地转头，空洞的眼睛里红光暴涨，锁链突然绷直，像毒蛇般缠向金的脚踝。就在这时，一道墨绿色的影子从侧面窜出，带着尖锐的兽吼撞上锁链——是紫堂幻！
他眼底的赤红已经淡了大半，周身的魔兽元力虽然还在翻涌，却多了几分可控的凌厉：“金，快！我只能缠住他一瞬！”
“紫堂！”金又惊又喜，矢量箭头骤然转向，避开锁链的同时，狠狠砸向银爵胸口的结晶。“嘭”的一声闷响，结晶裂开一道细缝，银爵发出痛苦的嘶吼，周身的暗红光纹竟像潮水般退了半寸。
“有效！”凯莉立刻甩出星镖，粉色元力顺着结晶的裂缝钻进去，“再加把劲！”
安迷修双剑齐出，骑士光流像两道清泉，冲刷着银爵被结晶控制的手臂：“紫堂，稳住！你的元力正在和他的黑暗元力对抗，这是好事！”
紫堂幻咬着牙，额角渗出冷汗：“我……我能感觉到，这结晶里有股熟悉的气息……和当初控制我的那股力量很像，但更……更‘旧’。”
“旧？”雷狮刚用锤子砸开一条锁链，闻言动作一顿，“难道和深渊之主没关系？”
就在这时，元力枢纽里突然传来艾琳的惊呼：“不好！壁画上的黑纹在动！它在往核心里钻！”
众人心里一沉。嘉德罗斯早已按捺不住，大罗神通棍在他掌心转得嗡嗡作响：“格瑞那家伙在搞什么？本大爷进去看看！”
“别冲动！”金急忙喊道，可嘉德罗斯已经化作一道金光冲进了枢纽。刚进门，他就看见格瑞的身影在核心漩涡里忽隐忽现，烈斩的青光像一柄梳子，正一点点理顺核心里的暗红色乱流，但漩涡边缘，一道极细的黑色纹路正像蛇般游走，所过之处，刚被理顺的元力又开始躁动。
“这是什么鬼东西！”嘉德罗斯挥棍砸向黑纹，金色元力撞上黑纹的瞬间，竟被像被海绵吸走般悄无声息地湮灭了。
“别碰它！”格瑞的声音从漩涡中心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喘息，“这纹路在吞噬元力，而且……它在往核心最深处钻。”
艾琳捧着星髓花凑到壁画前，银色纹路正拼命缠绕黑纹，却像蚍蜉撼树般被一点点推开。星髓花的花瓣在颤抖，她能清晰地“听”到核心的悲鸣——那黑纹不是外来的，而是从壁画底层“长”出来的，像创世神元力里天生带着的“疤”。
“星灵之叶说……这是‘创世神的暗影’。”艾琳的声音发颤，“是祂创造元力时，没来得及消散的‘混沌余烬’，雕像的裂痕和核心的过载，其实是在……唤醒这道余烬。”
“唤醒？谁在唤醒它？”嘉德罗斯皱眉，突然注意到黑纹蔓延的方向，正好对着核心中心格瑞的位置，“格瑞，小心！它冲你去了！”
格瑞在漩涡里猛地转身，烈斩横劈，青光撞上黑纹，却被硬生生撕开一道口子。黑纹像有生命般，顺着烈斩的刀身爬向他的手臂，所过之处，格瑞的皮肤瞬间泛起灰败的色泽。
“啧。”格瑞闷哼一声，反手用烈斩的刀柄砸向自己的手臂，试图震开黑纹，可那纹路像附骨之疽，竟顺着他的元力脉络往心脏钻。
“用星髓花！”艾琳突然将星髓花往前一推，银色纹路挣脱黑纹的纠缠，化作一道光箭射向格瑞，“星灵之叶能暂时封住它！”
光箭没入格瑞体内，黑纹果然顿了顿，灰败的色泽也停下蔓延。但格瑞的脸色却更沉了：“只能封片刻，它在啃噬星灵之叶的力量。”他看向核心最深处，那里隐约有一点极暗的光，像眼睛般在黑暗里眨了眨，“它的目标不是我，是核心里的‘创世神残识’。”
“创世神残识？”嘉德罗斯愣住，“那老头还留了这东西？”
“不是残识，是‘执念’。”格瑞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祂当年创造元力时，没能完全掌控混沌，留下这道暗影当‘封印’，现在封印被雕像的裂痕和核心过载撕开，它要吞噬执念，彻底解放混沌。”
核心突然剧烈收缩，暗红色元力和青光、金光搅成一团，壁画上的黑纹像疯长的藤蔓，瞬间爬满了半面墙壁。外面的银爵突然发出一声非人的咆哮，胸口的结晶彻底裂开，黑色纹路从裂缝里涌出，与壁画上的纹路遥相呼应。
“不好！银爵的结晶是‘钥匙’！”金在外面看得真切，矢量箭头疯狂旋转，“我们必须毁掉结晶，切断它和壁画的联系！”
雷狮扛着锤子冲向银爵：“早该这么干了！”
安迷修双剑合并，骑士光流凝聚成一道光柱：“在下为你开路！”
凯莉和紫堂幻一左一右缠住锁链，星镖和魔兽元力织成一张网，死死困住银爵的动作。金的矢量箭头汇聚成金色巨箭，在众人合力创造的空隙里，带着破风之声，狠狠扎向银爵胸口的结晶——
“咔嚓”一声脆响，结晶彻底碎裂。
几乎同时，元力枢纽里的黑纹猛地一顿，像被抽走了力量般，竟开始缓缓消退。格瑞抓住机会，烈斩青光暴涨，顺着星灵之叶的光痕，将侵入体内的黑纹硬生生逼了出去。核心的搏动渐渐平稳，暗红色元力里的青光越来越亮，像黎明撕破黑夜。
银爵的身体晃了晃，赤红的眼睛恢复了些许清明，他看着碎裂的结晶，又看了看周围的众人，声音沙哑：“我……好像做了很糟的事……”
“先别说这个。”雷狮甩了甩酸痛的手臂，看向枢纽大门，“里面那两个家伙搞定了没？”
门内传来嘉德罗斯的吼声：“吵死了！本大爷和格瑞当然搞定了！”
金松了口气，刚想笑，却被艾琳带着哭腔的声音打断：“不对……黑纹没消失！它只是……钻回壁画里了！”
众人急忙看向枢纽内部，壁画上的黑纹确实淡了下去，但仔细看，那些纹路并没有消失，只是像蛇般缩回了壁画底层，在创世神的眼睛下方，留下一道极细的、几乎看不见的黑线。
格瑞走出核心漩涡，左臂上还留着淡淡的灰痕，他看着那道黑线，眉头紧锁：“它只是暂时蛰伏。只要雕像的裂痕还在，核心的元力还在流动，它就会一直盯着这里。”
金走到壁画前，伸手想触碰那道黑线，却被格瑞拦住：“别碰。它在等下一次机会。”
远处，创世神雕像的裂痕里，暗红色的光渐渐隐去，但那道裂痕本身，却没有愈合的迹象，像一道永远留在凹凸星上的伤疤。
安迷修扶着紫堂幻，看着逐渐恢复秩序的街道，轻声道：“至少现在，大家都没事了。”
金看着身边的伙伴们——格瑞虽然脸色苍白但眼神坚定，雷狮在和凯莉斗嘴，安迷修在帮清醒的参赛者处理伤口，嘉德罗斯在和银爵较劲（“喂，你刚才打我的那下，回头得跟我打一架赔罪！”），艾琳正小心翼翼地用星髓花的光滋养着壁画上的裂痕。
他突然笑了，拍了拍胸口的勋章和晶体：“不管它等多少次，我们都在这儿呢。”
夕阳透过灰色的薄雾，在凹凸星的土地上洒下一片温暖的光。元力乱流渐渐平息，失控的参赛者在金的元力安抚下陆续清醒，街道上开始响起嘈杂却充满生气的交谈声。
但没人注意到，创世神雕像裂痕的最深处，有一点极暗的光，像星星般闪烁了一下。
而在遥远的、连星图都无法标记的宇宙边缘，一片漂浮的暗影里，传来一声低沉的叹息，像在说：
“第一步，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