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嘉祺36
傍晚的雨是突然下起来的。
顾影刚把晾在阳台的床单收进来,窗外就滚过一声闷雷,豆大的雨点砸在玻璃上,很快织成一片模糊的白。
她转身时,看见马嘉祺正蹲在客厅角落,手里捧着个蒙了点灰的木盒子——是昨天整理储藏室时翻出来的,说是他高中时用的相册盒。
“在看什么?”她走过去,挨着他蹲下,雨丝打在窗户上的声音,刚好盖过翻页时的轻微声响。
相册第一页就是张泛白的合影:少年时的马嘉祺穿着蓝白校服,抱着吉他坐在舞台边,身边围着几个同样青涩的朋友,背景板上歪歪扭扭写着“校园音乐节”。
他指尖点在照片角落:“那天弹错了个和弦,下台后还躲在后台哭了半小时。”
顾影忍不住笑:“原来你也有这么慌的时候?”
她伸手摸了摸照片上他泛红的耳尖,“我还以为你一直都像现在这样,什么都能做好。”
“才不是。”他翻到下一页,是张单人照——他坐在旧钢琴前,琴键上摆着半块没吃完的面包,窗外是飘着雪的冬天。
“这是高三冬天,为了赶比赛曲子,在琴房待了三天,每天就靠面包和热水过活。”
他顿了顿,声音轻下来,“当时总想着快点长大,能有一间自己的琴房,能安安稳稳弹喜欢的曲子。”
顾影没说话,只是悄悄往他身边靠了靠。
雨声越来越密,她忽然看见相册里夹着张小小的便签,是用铅笔写的,字迹还带着少年人的潦草:
“以后要找个能一起听我弹琴的人,她要是喜欢吃甜的,我就学做蛋糕;要是喜欢花,就把琴房摆满她爱的品种。”
她抬头看马嘉祺,发现他耳尖红了,正慌忙想把便签藏起来。
顾影伸手按住他的手,指尖蹭过便签上的字迹:“原来你早就把我‘计划’进去了?”
他挠了挠头,把她的手攥在掌心:“当时就是瞎写的,没想到真的会遇到你。”
他翻到相册最后一页,空白处贴着张最近拍的拍立得——是搬家那天,两人站在新家门口,顾影举着钥匙笑,他在旁边比了个剪刀手,背景是刚搬来的钢琴。
“现在琴房有了,能一起听琴的人也有了,”他看着她,眼里映着窗外的雨光,软得像融化的糖,“接下来,该学做你爱吃的草莓蛋糕了。”
顾影靠在他肩上,听着雨声和他的心跳声混在一起,忽然觉得特别安稳。
她伸手翻回那张写着便签的页,把自己的指尖和便签上的字迹叠在一起:“不用急,咱们还有好多时间。等雨停了,咱们可以去买草莓;等周末,咱们可以一起给相册加新照片;以后的每个冬天,我都陪你在琴房里弹琴,再也不用吃冷面包。”
马嘉祺低头,在她发顶轻轻印了个吻。
雨声渐小,窗外的路灯透过雨丝,在相册上投下淡淡的光晕。
旧相册里的少年心事,和此刻身边人的温热掌心,在这个雨夜悄悄重叠——原来那些年独自走过的路、偷偷写下的期待,都是为了攒够运气,遇见能一起把空白日子填满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