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晁被杀

想着温晁肯定要逃去岐山,一众人便立即出发,追击他的行踪。

蓝天绿野,阳光明媚。

那个叫米米的人跑去吃门生的粮食,终于不再紧紧跟着蓝衫女子。江澄见状,生硬地移到她身旁。

身后便是蓝忘机。

他紧巴巴开口:“你走之后,魏无羡那小子也不见了。我以为他是去找你,就找了你三个月。”

这无比蹩脚的借口听起来,章小夏以为是在试探自己,双眸间透着隐晦的无措,“自从夷陵监察寮一别后,我没有见到魏无羡。他不会是……不会是被温氏的人抓去了吧?”

说完,她用余光瞥身旁的少年。

江澄并不意外,“昨日我去岐山,温氏的人说是被温晁扔进乱葬岗里了,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不过,等找到温晁就知道了。”

宽大飘逸的衣袖里,她的指尖微微发颤,语调不自在,“嗯。”

身后那双眼睛一直在直勾勾注视她,蓝忘机察觉出她的反应有些不对劲,感觉,她在撒谎。

此时,后面有急匆匆的脚步声。

江氏子弟急忙跑来,对着江澄弯腰作揖,“回禀宗主,我们收到消息,有人在云梦驿站附近发现了温逐流的踪迹。”

“温晁不回岐山,跑云梦做什么?”江澄蹙眉。

蓝忘机不假思索:“走。”

……

夜色浓稠如墨,万籁俱寂,唯有风声在耳边低吟浅唱,空气中透着瘆人的诡谲。

几人一妖,悄无声息地飞身上了客栈的屋顶,趴在瓦面上,小心翼翼地揭开了一块瓦片,往屋内窥探。

屋内,昏黄的烛火摇曳不定,将温逐流影子拉得又长又怪。

角落里,黑披风上的帽子盖住温晁,虽不见神色,但从双手在不停地颤抖中就能看出他有多慌张和恐惧。

温逐流将人拉到矮凳上,桌上放着一根点燃着的蜡烛。斗篷里微微抬起一点来,温晁瞄到火光,急慌地将蜡烛推倒,声音颤抖中又带着哭腔。

“把灯灭了,被他发现就麻烦了!”

温逐流表情冷漠,他掏出布袋里的药膏,毫无波澜道:“你以为不点灯,他就找不到咱们了吗?”

“逐流,你说咱们跑了那么远又跑了那么久,他应该追不上咱们了吧?”

“也许吧。”

得到最不想听到的回答,温晁突然激动,他伸出手握紧温逐流的胳膊,露出手掌上的血痕,“什么叫也许,没跑掉你就赶紧带我跑啊!”

屋顶上,偷听的几人神色各异。

那个一向嚣张跋扈,心狠手辣的温晁温公子,此时却一丝傲气都没有,他弯着腰板,用斗篷上的帽子遮遮掩掩,又因为上药被疼得撕心裂肺地叫。

也不知是谁,让他这般吓破了胆。

倏地,窗外一阵风吹来,摇晃屋内烛火。

吹掉了盖在温晁头上的布料,他表情惊惧恐慌,直接吓到蹲在桌下哆哆嗦嗦,“笛子,是笛子声!”

男人头发只剩两边一点,头顶血迹斑斑,脸上也是,血痕触目惊心。

看着……像个面目可憎的鬼。

屋顶,章小夏瞳孔一紧,表情怪异起来。

忽然,视线被遮挡。身侧的米米神色担忧,他将手放盖在她眼前。

章小夏稳了稳心神,她握上米米的手从眼前放下,她对着他摇头,示意没事。

可手却一直握着不松开。

另外目睹这一幕的两个人,表情各有各的复杂,各有各的难看。

“吱——”

楼下,传来开门声。

就在这时,一阵阵阴风吹来,烛火猛地晃了几下,熄灭了一大半。温晁惊恐地瞪大双眼,慌乱地环顾四周,嘴里嘟囔着:“什么声音?是不是他来了?”

温逐流也紧张起来,迅速站起身,抽出佩剑,警惕地注视着门口。

一个身形欣长,黑影如鬼魅的身影,不紧不慢地上着台阶,靠近那间藏起来的两个人。

几人神情各自严峻起来。

随着一阵不急不缓的脚步声传来,门缓缓被推开。一个熟悉的少年出现在门口,那人正是魏无羡。

他一身黑衣,长发随意束起,手中拿着那支黑色的长笛。此刻的他脸上还是笑,只是不是往日的明朗笑容,取而代之的是一脸阴翳,周身散发着让人胆寒的气息。

从屋顶的小洞里,他们看见缓缓而来的少年,他容貌清俊,手拿长笛,一身黑衣。

这个人,居然是魏无羡!

!!!

江澄震惊着瞪着眼,他满脸无可思议。而蓝忘机看到魏无羡的那一刻,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惊讶,有担忧,更多的是对眼前这个陌生又熟悉的少年的疑惑。

随后,眼神转到章小夏脸上。

他敏锐地将她眼眸闪过的惊喜收入眼中,还有她后知后觉的沉思。

“温……温逐流……”温晁全身止不住的发抖,他握着脑袋缩在角落里头都不敢抬。

魏无羡噙着冷笑,“到今天,你还以为叫他有用吗?”

眼前,男人挡在瑟瑟发抖的人身前,望着少年一脸沉色。

少年注视他又看向那温晁,眸中透着狠戾,与翻涌的恨意,“温逐流,你不会真以为,你能在我的手底下保住他这条狗命吧?”

温逐流面不改色,“拼命一试。”

男人的镇定与坚心让魏无羡发笑,“好一条忠心耿耿的走狗啊。”

“知遇之恩,不得不报。”

“笑话,凭什么你的知遇之恩,要别人来付出代价。”

说罢,魏无羡抬起胳膊,唇角勾起一抹森冷弧度,长笛在掌心转了半圈,笛尾的黑穗无风自动。

他开始吹笛,笛子冒出黑气。

随着一声悠长而凄厉的笛声划破死寂,窗棂突然渗出猩红血珠,顺着木缝蜿蜒而下,在地面汇聚成诡异的涟漪。

这下,屋顶上偷窥的几人再也无法淡定,笛声刺痛他们的耳膜,他们露出痛色。

蓝忘机紧皱着眉,施法在小洞里施了屏障,挡住笛声。

温逐流刚将剑尖转向声源,一道猩红身影已穿透墙壁,带着腐臭的腥风扑面而来。

红衣女鬼长发如瀑,发丝间缠绕着发黑的水草,腐烂的指甲泛着青紫,残破的红衣在无形气流中诡异地翻卷。

她空洞的眼窝里渗出红色血泪,脖颈处狰狞的勒痕触目惊心,每前进一步,地面便浮现出暗红的水渍,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尸臭味。

一人一鬼,开始缠斗起来。

温逐流剑锋凝出三尺寒芒,剑气劈开腥风斩向女鬼,却见红衣如雾般消散。在他找寻踪迹时,下一刻竟出现在身后。

女鬼利爪直抓后心,温逐流衣袍已经几处渗血。每当他挥剑时,女鬼却又化作血雾遁入地底。

“哼!邪术罢了!”温逐流大喝一声,伸掌径直朝向吹笛的少年。

蓝忘机见状立马劈掌而来,屋顶瓦片发出不堪重负的破碎声,他从上飞下。

而后,几人紧随飞下。

在温逐流要碰向魏无羡时,紫电缠绕住他的脖子,高高悬挂在房梁上。

温逐流捂着脖子,瞳仁的黑眸要瞪出来。双腿使劲蹬着。他挣扎几番,最终没了动静。

在此期间,魏无羡眼睛紧紧盯着那道飞下来的蓝色身影,女子稳稳落地后。

章小夏一抬眸,二人便对视上。

见她无碍,少年心里松了口气,

待江澄解决完温逐流后,他们几几相望周遭气氛开始凝重。

江澄握着紫电的指节泛白,雷光还在锁链上滋滋作响,他朝魏无羡走去,“你的剑。”

魏无羡接住,看向“随便”神情一抹复杂。“谢了。”

“臭小子,这三个月你跑哪去了?”江澄说着,便在他胸口一锤。

魏无羡嘴角上扬得勉强,他低低道:“一言难尽,一言难尽……”

见他重复两次,江澄心头闪过不忍,“不是说好在山脚那个破镇子会合吗?我等了你五天连你的鬼影都没见着,这三个月我还以为你去找夏夏去了,可今日见到夏夏时她说没见过你。”他又道:“前些天,我和蓝二公子偷袭了不夜天教化司,他们说你被扔进了乱葬岗。”

“你知不知道,我怕极了。乱葬岗是个什么地方,活人进去是不可能出来的鬼地方,我倒宁愿你被温氏抓走,也抵得过……”

在听到江澄说到她说从没见过自己时,魏无羡短暂看她一眼,这一眼包含了许多。

章小夏表情不自在,也不敢看他。

魏无羡收回视线,懒散地坐到矮凳子上,“我要是被扔进乱葬岗的话,我还能活着坐在这儿吗?”

看来,魏无羡也不想让人知道自己进那乱葬岗过,而章小夏有自己的原因要隐瞒,那他呢,有什么原因。

“那你这三个月到底去了吗,是夷陵还是被抓去了不夜天,还有啊那符篆也是你……”江澄一顿问,可问题还没说完,被那个叫米米的少年打断。

米米不耐烦道:“你这人问题可真多,见到主人的时候也是这样一通问,真不知道哪来这么多好奇。”

“人没事不就好了,管那么多呢。”

章小夏皱眉,责备的眼神看着他,“米米,不能这样对人无礼。”

被主人责怪,米米朝江澄哼一声,把事情都怨在他头上。

魏无羡皱眉,看向这个陌生的少年,正要开口问他的身份时一旁的角落,被吓晕的温晁逐渐清醒过来,他身体又开始止不住的哆嗦。

几人走向他。

温晁低着脑袋看见好几个人的双脚,他好奇地抬起眸,依序扫过去每个人的脸。

从蓝忘机,到江澄……

到了章小夏时,他表情骤变。

“啊啊啊啊,鬼啊!!”温晁嘴里惊恐叫喊,他不停乱摆着手,“不是我推你的,是你自己跳下乱葬岗的,是你要去陪魏无羡的这不怪我……你别来找我,别来找我!!”

几人震惊。

章小夏僵住了,那几道目光让她慌神,让她不知作何反应。

米米一脚踹过去,怒斥道:“你吓疯了吧!”

温晁被踹翻,他眼睛又恰好扫到了那黑衣少年,被吓得更狠了,他直接双膝跪地不断磕头,“魏无羡,是我不该把你推进乱葬岗,你饶了我……饶了我吧!”

话音一落,那把随便的佩剑直接穿进温晁的胸膛,血淋淋一片,随即倒地,他瞪着眼睛,死不瞑目。

“别!”章小夏伸手要阻,可晚了一步。

魏无羡拔回剑,“疯言疯语。”

他视线幽幽看向她,仿佛在质问

你要护他?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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