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路之亦始

意识模糊不堪，眼前一片黑暗。而耳边却是传来连续不断的嗡鸣。

随后，我感觉到了，我的意识与这漆黑一片的空间一齐震动了起来。

世界逐渐成形，但无山、无海，只有以我为中心不停窝洞回旋的黑暗。

这里是哪里？我的脑中忽然飘出了这个问题……但是那问题似乎并不是从我脑海中自己想出的。

于是我便从这黑暗的混沌中尝试寻找着发出问题的来源，但最后，我只找到了一具尸体一般的躯壳。

其浑身皮肤溃烂、肢体残缺、骨骼外露，若不是能感受着其的呼吸与心跳，真会让人以为他已经死了。

我本能的想要叫醒他，但我怕他被自己的样子吓的魂飞魄散。于是我停下了，但是我的手依然放在了他的头上。

虽然面部溃烂的不成样子，但我就……感觉这张脸无比的熟悉。

“他长的好像我……”

我如此感觉，但这声音依然不是从我脑海中发出的属于我自己的感想。

同时，一种异样感忽然传来，他睁开了眼睛。

震动戛然而止，声音也同样如此，伴随着眼前的黑暗的消退，我明白了。

他就是我，而我也通过这睁开的眼睛看见了世界。

并且也了解到……我只剩下一只眼睛了，我看见了乌鸦正在啄食着我身上残破不堪的血肉，但我并没有感觉到疼痛。

我想要站起来，但是我感觉不到我的腿，但庆幸的是我依然能控制我的一只胳膊。

于是我尽力的竖起了我的身子，抬眼观测着我究竟身处何地，也惊起了集中在我身边饥肠辘辘的一堆乌鸦。

……我想我可能身处地狱之中吧。

我看向天空，这里没有太阳。天上挂的不是星星，而是无数远近大小各不相同的螺旋着吸积盘的黑洞。

我看向地面，大地与水再次散发着不同亮度的红光。

我应该是跌落在了一处山坡之上，我看见了山坡之下无数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的人形尸体艰难的扛着比他们的身躯还要大两倍的十字架，向着这片大地的地平线哀嚎着，痛苦地行走。

随后，我看向我的身体……如同刚刚那个幻境一般惨不忍睹。浑身上下只能由干瘪还有残缺来形容。

我的右手没了，左手也没了食指和小拇指，两条腿一条只剩下了一节断骨，另一条到还残留了一个完整的腿骨，上面还有些肌肉能被我牵扯。

腹部有个巨大的口子，肠子流了一地，却没有流出了多少血。

我不明白为什么我现在还没有死亡，也不明白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明明上一刻我感觉我还在城镇中心的广场……

我开始挣扎的向着一棵树蠕动，然后渐渐的在它红褐色树干的帮助下站立了起来。

尽全力折下了它的树枝，为我做成了一副拐杖，让我勉强站了起来。

而后，我朝着那些行尸靠近，他们之中有些似乎已经注意到了我。朝我看了看之后，继续扛着他们的十字架向地平线走去。

我认为他们似乎可以交流，于是便跟上了一位。

“请问你们要去哪里？”

“赎罪。”

我愣住了，未想到语言从一开始便互通，于是又问道：

“你可以听得……”

“此处，天下人的口音，语言都会变得趋同。”

他回答的非常之快，我问题还未尽，答案便已然从对方口中说出。

“……这里是哪里？”

“一切维度、宇宙的基底，一处所有的宇宙最终都会滑向的深渊。而这个世界，则以自身超越了无限的‘引力’成为了这个深渊的中心，抑或是深渊的底层。”

“等一等……”

这些突然蹦出的令人费解的名词使我大脑一愣。

“我不理解，这有什么依据？”

“你终会理解，现在你要自行寻找它。”

“从何处开始？”

“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