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艾琪不是永琪

夕阳的余晖洒在客栈的青石板上，将众人的影子拉得老长。一天的工作下来，紫薇瘫坐在藤椅上，连手指都不想动一下，尔康半跪在她身旁，手法娴熟地为她揉捏着酸痛的肩膀。

"轻点...对对，就是那里..."紫薇闭着眼睛，声音里带着疲惫的满足。

晴儿和萧剑坐在院中央的石桌旁，面前堆满了今天赚来的铜钱。晴儿纤细的手指灵活地将铜钱串成串，萧剑则负责清点数目，两人偶尔交换一个默契的眼神。

班杰明早已回到自己的房间，想必是去继续他的画作了。而小燕子——这个平日里精力最旺盛的姑娘，此刻也像霜打的茄子，耷拉着脑袋往自己的房间挪去。

"小燕子！"永琪一个箭步上前，拉住了她的手腕。

"永琪你干嘛，我要累死了..."小燕子撅着嘴，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倦意。

永琪嘴角扬起一抹温柔的笑意，伸手将她额前散落的碎发别到耳后："给娘写信啊，你忘了？"

小燕子猛地瞪大眼睛，像被雷劈中似的僵在原地，下一秒便发出一连串的惊叫："啊啊啊啊我忘了！"她懊恼地拍着自己的脑门，那模样活像只受惊的小兔子。

她四下张望，见萧剑和晴儿正专心数钱，便冲永琪挤挤眼睛，压低声音道："咱们快溜进你房间写，别让我哥看见。"

永琪忍俊不禁，点点头。小燕子立刻猫下腰，做贼似的蹑手蹑脚往永琪房间摸去，还不忘回头对永琪做噤声的手势。永琪跟在她身后，看着她那副鬼鬼祟祟的样子，心中涌起无限柔情。

就在小燕子的手指即将碰到门闩的那一刻，身后传来一声轻咳。

"小燕子。"萧剑的声音不紧不慢，却让小燕子的后背瞬间绷直。

她缓缓转身，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哥~"

萧剑双手抱胸，眉头微蹙："你还没成婚呢，就这么天天往永琪房间跑？"他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扫视，"你是女孩子，要知道分寸。"

"哥，我们给娘写信！真的是给娘写信！"小燕子三步并作两步跑到萧剑身边，拽着他的袖子摇晃，声音甜得能滴出蜜来，"就是之前说好的，永琪要向娘提亲嘛！"

萧剑看向永琪，后者立刻正色道："萧剑，我向你保证，只是写信。门可以不关。"

晴儿在一旁抿嘴轻笑，拉了拉萧剑的衣袖："让他们去吧，永琪向来言出必行。"

萧剑看着妹妹期待的眼神，终是叹了口气："去吧，但门必须开着。"

"谢谢哥！"小燕子欢呼一声，拉起永琪就往房间冲，生怕萧剑反悔似的。

永琪的房间，一张红木书桌临窗而放，上面摆放着笔墨纸砚。小燕子一屁股坐在书桌前，像个等待老师授课的学生，双手乖乖放在膝盖上。

永琪走到她身后，轻轻将她拦腰抱起。小燕子惊呼一声，还没反应过来，永琪已经坐在椅子上，将她安置在自己腿上。

"这样写更有感觉。"永琪在她耳边低语，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惹得小燕子一阵轻颤。

他铺开一张素白的宣纸，研好墨，将毛笔塞进小燕子手中，然后用自己的大手包裹住她的小手。

"首先，要问候娘..."永琪引导着小燕子的手，在纸上落下第一笔。

小燕子却突然扭过头，鼻尖几乎碰到永琪的脸："永琪，我不知道你的名字两个字怎么写，可以教我吗？"

永琪心头一软，柔声道："当然可以。"

他握紧她的手，在纸的右上角一笔一划写下"永琪"二字，笔锋遒劲有力。又在旁边工整地写下"小燕子"三个字。

"我会写你的名字了！"小燕子像得了什么宝贝似的，眼睛亮晶晶的。她伸出食指，小心翼翼地描摹着纸上的字迹，仿佛要将它们刻进心里。

永琪看着她专注的侧脸，忍不住在她脸颊上轻啄一口："那我的小燕子可要记牢了，这是你未来夫君的名字。"

"去去去…谁说要嫁给你啦！我可是随时会反悔的…"小燕子嘴硬道，脸上的红晕却出卖了她的心思。

永琪作势要收起纸笔："那这信不写了？"

"你敢！"小燕子一把按住他的手，眼珠一转，"不过...你别写那么多文绉绉的话，我不喜欢这种我娘应该也不喜欢..."

永琪挑眉："那你想怎么写？"

小燕子拉过他的手，认真道："你就握着我的手，写'娘我喜欢永琪，我愿意嫁给永琪'就好了，简单明了！"

永琪愣住了，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沉默片刻，轻声道："写'艾琪'吧。"

"为什么？"小燕子不解地转头看他。

永琪的目光落在窗外的桃花上，声音低沉："毕竟我现在不是尊贵的五阿哥，只是个平民百姓。那个'永琪'...已经不在了，我现在什么都没有就让你跟了我，是不是太委屈你了！"

小燕子心头一颤。她转过身，双手捧住永琪的脸，强迫他看着自己："胡说！你永远都是我的永琪，不管是五阿哥还是艾琪，我喜欢的只是你这个人！"

永琪眼中泛起波澜，他握住小燕子的手，在她掌心印下一吻："我知道。但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我想用新的身份开始我们的生活。"

小燕子定定地看着他，忽然明白了什么。她点点头："好，那就写艾琪。"

永琪重新握住她的手，笔尖落在纸上。小燕子感觉到他的手比平时更加用力，仿佛在通过这个动作确认自己的选择。

"娘我喜欢艾琪，我愿意嫁给艾琪。"

简简单单的一行字，却承载着两人最真挚的感情。永琪在末尾又加了一句："—永远爱您的小燕子 艾琪"

永琪笑了笑："就这样？不写些别的？比如我对你的心意，我们的将来..."

"那些话留着你自己跟娘说去！"小燕子戳了戳他的胸口，"写信就要简单直接，这才是我的风格！"

永琪看着她倔强的小脸，忽然明白了什么。他的小燕子，从来都是这样直来直去，用最本真的方式表达感情。这份纯粹，不正是他最珍视的吗？

永琪轻轻环抱住她："就这样写，这样，就是我们一起向娘提亲了。"

小燕子转身扑进他怀里，将脸埋在他胸前："永琪，你真好..."

永琪抚摸着她的长发，在她发顶落下一吻："写好了，明天我们就去找人送信。"

院子里，晴儿将最后一串铜钱放入钱袋，伸了个懒腰。萧剑收起账本，目光柔和地看着她。

"小燕子和永琪要成亲了，紫薇也要和尔康成亲了。"晴儿托着腮，眼中带着笑意，"有情人终成眷属，真好。"

萧剑忽然凑近，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怎么了，萧夫人也想嫁给我了？"他压低声音，"不如我们弄个三对婚礼？"

晴儿的脸"唰"地红了，她轻捶萧剑的肩膀："你说什么呀！我还没想好要不要嫁给你呢！"她低下头，声音越来越小，"万一...万一你娘不喜欢我怎么办..."

萧剑大笑，伸手将她揽入怀中："看来萧夫人还没想好要不要嫁给我，不会的。我娘说了，只要我未来夫人是个女的就行。"

晴儿猛地抬头，杏眼圆睁："真的吗？那你娘的要求还真不高！"

"可不是嘛。"萧剑故作严肃地点头，"我娘是看我一辈子不进女色，害怕我真的出了什么毛病。"他突然压低声音，在晴儿耳边轻语，"不过现在有了你，我给娘早就写了信，我娘很喜欢你的，这下我娘总算能放心了。"

晴儿羞得耳根通红，正要反驳，却见萧剑从怀中取出一个精致的木盒。

"这是..."

萧剑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支白玉簪子，簪头雕着一朵含苞待放的荷花，花蕊处镶嵌着一颗晶莹的珍珠。

"在洛阳城看到的，觉得很配你。"萧剑的声音突然变得认真，"晴儿，我知道你曾经是宫里的格格，如今跟着我们过这种清苦日子..."

晴儿伸手按住他的唇："傻瓜，能和你们在一起，是我这辈子最快乐的日子。"她拿起簪子，眼中闪着泪光，"帮我戴上？"

萧剑小心翼翼地将簪子插入晴儿的发髻。月光下，珍珠泛着柔和的光晕，衬得晴儿愈发清丽脱俗。

"真好看。"萧剑轻声道。

晴儿靠在他肩头，两人静静欣赏着院中的月色。远处传来小燕子咯咯的笑声和永琪温柔的回应，紫薇和尔康的房间里亮着温暖的灯光，班杰明的窗口映出他专注作画的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