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章 五福临门（29）

“朕不吃鱼。”赵祯定定道。

少年帝王独有一股位居高位的尊贵气度，虽五官稚嫩但龙章凤姿。

或许是常年与书画为伴，经年的书卷气和浑然的贵气融为一体，仅一眼就深入人心。

舜华和他对视，明明只是见第二面，但从他的视线里，她居然看出了长久相处出来的熟稔和一丝微不可闻的...责怪？

不应该啊！难不成他认出她来了？

可她当初是猫不是人，不可能这么快认出来，虽然她也想。

“是...是吗...”她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笑容略显尴尬。

怎么可能不尴尬，这人一直盯着她看，好像要把她盯出花儿来。

她刚洗的澡，也没有花。

从小姑娘脸上捕捉到不自在的神色，赵祯勾唇，缓缓移开视线，给她夹了一筷子绿叶菜。

“吃素对身体好。”

少年人的笑容温柔得体，就好像只是不经意的动作一般。

看着绿油油的菜，她一下没有多少胃口了，漂亮的柳叶眉微不可闻地蹙了一下。

“多谢官家。”

位卑就是如此，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人家给她夹了不喜欢的菜，她也要笑着感恩戴德。

她怀疑他是故意的。

谢恩了，可她不着痕迹地把绿叶菜拨到一边，继续喜滋滋地用膳。

赵祯就是故意的，这小没良心的一句道别就走了，整整四年，他都要怀疑她是不是哪个孤坟野鬼，结果人家回到自己身体里，过得有滋有味的。

之前当猫的时候，她就不喜欢绿叶菜，过了几年还是一样。

晚膳用的很安静，舜华吃开心了，赵祯也不错。

他并不急着说明什么，这小家伙爱装爱玩，他就陪她玩玩。

舜华吃饱了，就想向往常一样翻翻话本或者散步，不过到底顾及赵祯还在这里，她还是克制住了。

“官家可要出去走走？”

到底吃得太饱，舜华还是开了口。

她不出去走走消食，晚上真有可能睡不着。

赵祯将她的各种小表情收入眼底，“吾看你更想出去。”

舜华大大方方地点头，笑意显在脸上。

“官家陪我一起走走，好不好？”

小姑娘放软了声音，双眸紧紧盯着他，好像把所有的期待都放在其中。

赵祯现在知道为什么当初雪团那么喜欢撒娇了，原来原因在这里。

“走吧。”

他站起身，走了两步。

舜华愣了一下，正好对上他的纵容的笑容，有那么一瞬间好像回到了当初做猫的时候。

“不是要出去？”发现她没动，他停下来，看她。

那双眼睛氤氲着笑意，是少年天子的纵容。

“嗯，好。”舜华回神，笑着起身。

冬雪拿着披风过来：“娘娘，披上披风吧，外面凉。”

舜华想说凉快点刚刚好，披风已经被他拿上，为她披上。

他身上有一种很好闻的香气，凑近了才能闻到，当初做猫的时候舜华就知道，再次闻到难得涌现一丝怀念。

赵祯低头，没有遗漏她眼中一闪而逝的怀念，心情好了几分。

“走。”他握住她的手，不轻不重的力道，却有着不容人忽视的存在感。

“好。”

她嘴角上扬，没有觉得不对。

或者，潜意识里，她希望他记着自己，所以不排斥他的亲近吧。

此次赵祯选秀虽然选了不少嫔妃，但在此之前他对男女之事并不感兴趣，太后赐的通房宫女他都没碰。

也是看在这个份儿上，她愿意和他亲近。

从没弱过的舜华，不屑和多个女人分享男人。

退路她早就找好了，哪怕不成为和他有实际关系的嫔妃，她也有办法完成任务。

当然，如果他能为她舍弃佳丽三千，她亦不会让他有损失。

帝妃牵手去御花园走走，后面远远跟着不少下人。

张茂则和冬雪一起，他从小就跟着伺候官家了，这点子眼色还是有的，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跟着。

御花园不愧是皇家花了重金维护的，姹紫嫣红，若是在白日必定更好看。

荷花池水并不深，到处都点着灯，不会太暗。

舜华看到了曾经最喜欢待的亭子，因为在那里轻轻松松就能看到大片游着的锦鲤。

赵祯想带她去的地方也是那里，因为那里夜晚也能看清水里游的锦鲤。

这几年，这池子的锦鲤又多了不少，一条条被下人喂的肥嘟嘟的。

他心烦气躁的时候也会到这边来，洒下一把鱼食，就能看到簇拥着的锦鲤群，五彩斑斓。

“这锦鲤养得真好。”看着池子里的锦鲤，舜华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