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九重紫（11）

这下子，刚刚挑事的书生哑口无言。

对子念出来，孰好孰坏一听便知。

舜华的对子格局宏大，字字珠玑，还和天下学子共鸣了，如何不好！

窦世枢一直都知道邬善才识不错，未料到这位从小养在金陵的小姐居然也如此才学过人，不愧是邬阁老的后辈。

“邬小姐出的对子，各位才子谁愿来对？”

他看着男席上的几位年轻人，尤其是刚刚那位让舜华出对子的书生。

邬善也高兴自己姐姐出了一个这么好的对子，但对于刚刚出声的人也颇为恼怒。

“陈公子，不妨你来对一下？”

他点名，被点中的人脸色都不好看了。

陈士元被众人盯着，不太情愿地起身。

“在下才疏学浅，邬小姐的上联颇为精深，实在难以对出。”

他承认自己对不上，和前面夸夸其谈的模样截然相反。

“如此，其他才子可有人能对出？”

王映雪强颜欢笑，接过话头。

对对子是她提出的，若她不开口，那么这些人都会把事情怪罪到她身上。

她不能让陈士元骑虎难下。

男席上，眼神交错，邬善见其他人一副躲避的模样，突然明白祖父不让他跟这些人往来是有缘由的，就会逞嘴上功夫，关键时刻一个都顶不上。

“姐姐出的对子，我来对上一对。”

他声音沉稳，不卑不亢。

“上联天当棋盘星作子，谁人敢下，我的下联是，海是丝竹水为弦，孰辈能弹！”

窦世枢带头赞赏，“好一个海是丝竹水为弦孰辈能弹！邬小姐邬公子大才！”

其他人不置可否，但那些不看好的人脸上的震惊是真真切切的，连同王映雪亦是如此，但她藏的好。

今日她本来借此传出明儿的才女之名，好博得一个好婚事，结果成就了邬家姊弟，怎能不气！

不过，她还有其他办法。

“邬小姐才识了得，昭姐儿博览群书，这邬小姐已经出了对子，不如昭姐儿也出一个，让诸位才子对上一对？”

她无视丈夫的眼神，顺势开口。

女席上，窦昭嘴角的笑容僵住，眼眸染上寒光。

下人将笔墨纸砚送过来，她没碰，赵璋如就抢过去。

“对对子有何难，我来！”

话音一落，拿起毛笔在纸张上落字。

舜华看着她将写好的对子团成纸扔了出去。

男席上，庞昆白捡起纸团打开，当即念了出来。

“黄口小儿北元放牧，看羊看牛看星星。”

他刚读完，诸人哄堂大笑，庞昆白积极对出了下联。

“对这对子又有何难，我想出来了。黑衣老贼夜半偷袭要抱要搂要亲嘴。”

说完又笑了起来，光听着就下流至极。

窦世枢拿起纸张展开，敲了敲桌子：“胡闹！这字迹分明是赵家小姐的手笔！赵思好歹是两榜进士，你是他独女，怎可如此粗鄙荒唐！”

言辞之间，将罪过直接摁在赵璋如一个弱女子身上，惹的舜华直呼好生不要脸。

“窦五爷此言差矣，这对子上联通俗易懂，怎得就粗鄙荒唐了？”

舜华轻笑，溢出分明的嗤笑声，继续：“当今圣上支持民间文学发展，窦五爷如此瞧不上这通俗的对子，难不成是对陛下不满？”

三两句话，直接将问题拉到皇权上，窦世枢的表情僵住，顿时变了语气。

“邬小姐，这对子只是笑闹之间产生的，当不得如此正经。”

“既是笑闹之语，窦五爷明白就好。”

对方主动换了话术，舜华也没有揪着不放的道理，顺势接下话头。

“可依小生看，这笑闹之语也得有个限度。”邬善紧接着道，让离间的几人精神一绷。

赵璋如脾气暴躁，刚刚庞昆白的话已经惹恼了她，只是被好友制止才没有发怒。

“赵小姐的上联没问题，可庞兄的下联，未免有辱斯文。”

邬善不苟言笑，刚刚这些人都在笑话那对子的时候，他脸上没有半分笑意，反而是庞昆白的对子出来时，眉头皱了起来。

此等下流之言居然堂而皇之地对出来，简直侮辱了书生这二字。

这窦家请的都是些什么人啊！

“邬兄此言有误，分明是赵家小姐这上联不正，我这下联才歪的！”

庞昆白反驳。

“是吗？”邬善反问，语气略显嘲讽，看了他一眼，不再多费口舌。

“既然诸位公子都想我出对子，那我就出一个。”

窦昭能忍，但并不代表她一而再再而三要忍。

毛笔游走，对子写好送出来。

“易得无情郎，难得无价宝，虚情何苦托锦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