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5.山河令：九泉之下亦可欣然

林鸢回过神的时候，龙雀正讲到甄如玉，那个她有过几面之缘人的温柔叔叔。

青崖山一役，江湖人士打着追杀魔头的旗号追杀容炫，其实就是垂涎武库的钥匙，容炫死后一无所获，便把主意打到了甄如玉头上，甄如玉断然拒绝，他们就以神医谷逼迫就范，可江湖上却传闻，神医谷二弟子夫妇自甘堕落结交匪类，被老谷主亲自废去武功，逐出师门，老谷主仙逝后，名震江湖的神医谷从此便一蹶不振。

林鸢：自甘堕落，结交匪类？

林鸢：圣手甄如玉一生救死扶伤，活人无数，偌大一个江湖，谁敢在甄叔叔面前称高洁？谁配在他面前称高洁？

周子舒前脚刚讲完他听说的传闻感叹，林鸢后脚便开口，起初被那对住在山林间以打猎为生的小夫妇捡到时，她也曾四处打听过有关甄如玉一家的事，只是她得到的消息却都跟周子舒所述的一样，直到此刻听见真相，她才知道当年甄如玉一家都经历了什么，另一只没同温客行握在一起的手更加用力，指甲钳进肉里。

猜到温客行是甄如玉的儿子后，她震惊过，欣喜过，可此刻却只剩下心疼，她不敢想象这些年温客行是怎样过来的，父母逝世后进入鬼谷过得是怎样的日子？

自己那些经历比起他真是不值一提。

想到这里，握着温客行的手更紧，注意到他听见当年事情眼眶强忍着的泪水，心比被人插了上千跟细小的针还要疼。

林鸢：......

彼时目光全在温客行身上的林鸢没发现听见她那含着讥讽之意话语表情颇为震惊的周子舒，小姑娘称甄前辈为甄叔叔？

他们是......之前就相识吗？

万能的男配：（龙雀）正是因为他高洁过甚，赤子之心，这浊世才容不下他。

听见林鸢所言也颇有感触的龙雀道，等他得知这些消息已是为时已晚，甄夫人带着伤残的丈夫和幼子不知所踪，而那时他能做的，就只有亡羊补牢，故意放出龙渊阁能打开武库的消息，为的就是防止江湖的人贼心不死，甄如玉一家在受迫害。

他将所有麻烦揽到自己身上，不惜放弃龙渊阁的大好基业，将它迁移至此。

周子舒：龙伯伯，您为了朋友，不惜做到如此，义气之深重，便是比先贤左羊之交，也不遑多让。

周子舒：人生一世得友如此，九泉之下，亦可欣然。

被龙雀此等举动感动的周子舒眼眶也含着泪水，此刻，他也已经同林鸢一样，根据儿时的记忆，猜到了温客行的身份。

同样为龙雀做法震撼的还有叶白衣，他认为龙雀是好人，是被容炫连累了，答应满足他一个愿望，可此时已经心灰意冷的龙雀却没有任何要求，只求一死。

不过龙渊阁的本事他不忍抛弃，早就将其集成了两卷书，让周子舒帮忙找个传人，周子舒向龙雀解释已经收张成岭为徒的消息，要将龙渊阁的本事也交给他。

龙雀欣喜不已。

既然心愿已了，那他便再没什么牵挂，想走的体面一些，拜托周子舒帮他把周围的铁链砍断，心中焦急不想龙雀死去的温客行竭力劝说，奈何龙雀心意已决。

其实就算不砍断这劳什子，龙雀也没多久可活，对话中明了无法改变龙雀想法的周子舒没再多说什么，起身自腰间拿出白衣，准备动手的时候，却将剑递到了温客行面前，神色略显无助的温客行看看周子舒，又看看林鸢，发现小姑娘笑着点头似乎是在示意他这么做，这才接过白衣。

对温客行极为了解的周子舒与林鸢都知晓，从某种方面来说，龙雀于他是有恩的，这一剑，就当让他还了这份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