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你没办法

敖瑞鹏：“拿着。”

敖瑞鹏又重复了一遍，这次没再用力按住她，只是指尖轻轻蹭了蹭她的手背，像在安抚。

敖瑞鹏：“听话。”

那两个字像裹了层温水，顺着血液淌进心里，烫得她鼻尖发酸。

宋迟微攥紧伞柄，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看着他往后退开半步，伞沿下的肩膀瞬间被雨水打湿，深色的连帽衫洇出一片深痕。

宋迟微：“你怎么办？”

她终于问出口，声音裹着水汽，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哽咽。

敖瑞鹏：“你自己撑就好了。”

敖瑞鹏抬眼往路口看了看，嘴角在口罩后弯了弯，露出的眼睛里盛着笑意。

敖瑞鹏：“车就停在那棵树底下，几步路的事。”

宋迟微顺着他的目光望去，雨幕里隐约能看见一辆黑色的车，安静地泊在银杏树下。

可她知道，那“几步路”，要穿过没到脚踝的积水，要被倾盆大雨浇透，就像她刚才从图书馆跑过来时一样。

每一步都踩在冰凉的水里，浑身冷得发僵。

他怎么可以说得这样轻描淡写？

所以她强硬的抓住他的手臂，生怕他下一秒就消失。

宋迟微忽然往前一步，一只手死死抓住他的手臂。

敖瑞鹏的连帽衫袖子早就湿透了，冰凉的布料下，能摸到他手臂上紧实的肌肉线条。

她抓得很用力，指节都陷进了湿软的布料里，生怕自己一松手，他就真的消失在她面前。

宋迟微：“不行。”

她把伞往他那边狠狠一推，大半伞面都罩在了他头顶。

宋迟微：“要么一起走，要么谁都别想走。”

雨水顺着她的发梢滴进眼睛里，涩得她眼眶发红，可她死死盯着他，不肯移开视线。

敖瑞鹏被她抓得一愣，看着她把自己半边身子露在雨里，却偏要把伞往他这边塞。

眼里的笑意慢慢淡了，染上点复杂的情绪，像心疼，又像无奈，最终都化作一声低低的叹息，混在雨声里。

敖瑞鹏：“宋迟微，你……”

宋迟微：“别废话。”

她打断他，抓着他手臂的力道又紧了紧。

宋迟微：“走不走？”

他没再反驳，只是伸出手，把伞柄往她那边又拨了拨，确保能遮住她露在外面的肩膀。

敖瑞鹏：“笨蛋，真拿你没办法。”

敖瑞鹏的声音透过口罩传来，带着点被气笑的无奈。

他伸出手，指尖轻轻拂开她额前湿透的碎发，动作温柔得不像在暴雨里。

敖瑞鹏：“伞往自己那边挪挪，想感冒是不是？”

宋迟微没动，只是抓着他手臂的力道松了些，却依旧不肯撒手。

雨水顺着伞骨往下淌，在两人脚边积成小小的水洼，倒映着伞面漏下的微光。

敖瑞鹏：“走了。”

敖瑞鹏轻轻挣了挣手臂，没完全挣脱，索性就着被她抓住的姿势，带着她往路口走。

黑色的伞面在两人头顶微微倾斜，刚好能遮住彼此大半的身子。

偶尔有调皮的雨丝钻进来，打在手背上，凉丝丝的，却不觉得冷。

其实她该想到的。

刚才他坚持让她自己撑伞，那句“听话”里藏着的何止是关心。

他是怕，怕这雨天里过分亲近的身影又被谁拍去，怕刚压下去的风波再起，怕那些捕风捉影的猜测再次将她卷进漩涡。

他连站在雨里等她，都特意戴了帽子口罩，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

像在躲什么，又像在护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