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劫无度08
丁家别墅坐落在庄园中心的半山腰,客厅那扇高敞的落地窗正对着整座城市。夜幕降临时,窗外的喧嚣被万家灯火取代,星星点点的光像碎落的火屑,在高楼间明明灭灭,远处的霓虹晕染开,漫成一片迷离的米字光斑。
宋念作为歌手,这里最显眼的却不是那些镶金镀银的唱片,反倒是墙上挂着的几幅画——都算不上名家手笔,却占了不少墙面。
丁程鑫停在客厅西南角的画前。
那幅画几乎占满了整面墙,暗银雕花的画框衬得画面愈发清冷。千百只银白色的蝴蝶正从笼中挣扎着飞出,暗蓝色的天幕下,蝶翅扇动的弧度带着决绝,像扑向火焰,又像奔赴一场无人知晓的自由。
每一只蝴蝶都像下一秒就要碎裂,美得惊心动魄,细腻的笔触里藏着化不开的悲哀,浓得能滴出泪来。
他下意识回头,看向站在落地窗前的宋念。
她披着件轻薄的纯白针织外套,月光淌过她的肩,像笼了层薄纱,倒真像画里那只挣脱束缚的蝶。此刻她身上的清冷疏离,和颁奖典礼上被情余裹身的模样判若两人,反倒勾得他想伸手,剥开这层易碎的伪装,看看内里究竟藏着什么。
宋念似是察觉到他的目光,转过头来,眸色像浸了水的墨,漾着缠绻的光,浅浅一笑,轻声唤他:
宋念:程鑫…
她从窗前走过来,站到他身边,仰头望着那幅画,眼尾弯出清艳的弧度。
宋念:觉得奇怪吗?家里挂这种画
丁程鑫眸色淡然,唇边却带着笑意。
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和她说话时,他的笑总像融了暖意的阳。
丁程鑫:不奇怪
丁程鑫:只是好奇,哪位画家的手笔,能让你和他都愿意挂在这里
他始终没叫过丁衍“爸”,那份刻入骨髓的厌恶,宋念听得懂。她轻笑着掠过这个话题,语气淡得像风:
宋念:算不上什么画家
丁程鑫心念一动。
家里其他几幅画的笔触里,也藏着相似的情绪——压抑又执拗。他没再多问,心里已隐约有了答案。
是她画的,在他还没走进她生命的那些年。
丁程鑫:画得很好
他转头看她,顶上的射灯在她眼睫投下细碎的影。
丁程鑫:我倒想认识认识这位画家
宋念没接话,只是抿着唇笑,眼底的温柔像化不开的糖。
寂静没持续多久,门外传来汽车关门的重响,像把钝刀,猛地劈开室内的暧昧。
宋念眼里的笑意瞬间淡了,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还有藏不住的厌恶,目光沉沉地落向门口。
丁衍回来了。
丁程鑫的脸色骤冷,眼底像结了层冰,看着丁衍朝宋念走过来,唇边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
丁衍压根没看他,仿佛他只是团无关紧要的空气。他自然地站到宋念身边,大手一伸,轻松搂住她纤细的腰,指腹带着侵略性地蹭过她的衣料,微哑的嗓音贴在她耳边:
龙套:怎么穿这么少?刚从医院回来,仔细着凉
宋念的指尖蜷了蜷。
要是此刻搂住她的是丁程鑫,该多好。
这个念头像根毒刺,扎得她心口发紧。她明知他是丁衍的儿子,是自己名义上的继子,这样的想法危险又罪恶,可她控制不住。
丁程鑫像块磁石,她根本没法拒绝靠近。
宋念:没事
她没挣开丁衍的手,语气敷衍得像在应付陌生人。
宋念:吃过饭了吗?
她这辈子都不会为任何男人洗手作羹汤,这是刻在骨血里的执拗,连带着对烟火气都生了几分厌。
龙套:没
丁衍低头,在她发顶印下一个带着占有欲的吻,鼻尖萦绕着她发间淡淡的栀子香,像春日里淬了冰的风。
龙套:想着你病着,先回来看看
丁程鑫站在一旁,双手插在裤袋里,深琥珀色的眼睛泛着冷光,像淬了冰的匕首,直直射向丁衍。
丁程鑫:这么着急回来?也是,你剩下的日子本就不多了
话里的讥讽像针,扎得空气都绷紧了。
丁程鑫没再看他们,转身上楼。卧室门被轻轻带上,没像往常那样带上门框碰撞的巨响,可关在门后的,是他攥紧的拳,和眼底翻涌的、势在必得的暗潮。
年幼时他斗不过丁衍,可现在他要把她从那座无形的牢笼里带出来。
走着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