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张函瑞：啊——要死了要死了！

张函瑞的哀嚎从客厅传来，紧接着是一连串书本砸在茶几上的闷响，张桂源从厨房探出头，看见张函瑞正以头抢桌，面前堆满了笔记和教材。

张桂源：怎么了？

张桂源擦了擦手上的水渍，走近问道。

张函瑞抬起头，眼睛下面挂着两个明显的黑眼圈。

张函瑞：该死的有科目期中考，而且...明天就考...我还没复习完...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了绝望的呜咽。

张桂源看了看表——晚上十点半，他记得张函瑞早上七点就出门了，看来又是一整天的课。

张桂源：哪门课？

张函瑞：数据结构...算法分析...计算机组成原理...

张函瑞掰着手指数，每说一个名字脸色就灰暗一分。

张函瑞：我一个文科生为什么要学这些啊！

张桂源眨了眨眼。

张桂源：你不是中文系的吗？

张函瑞：辅修计算机啊！

张函瑞抓狂的揉着头发。

张函瑞：当初脑子进水了选这个组合，现在报应来了！

张桂源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张桂源：需要帮忙吗？

张函瑞狐疑的抬头。

张函瑞：你会？

张桂源：嗯，你忘了我是计算机系的？

张桂源指了指张函瑞面前的书。

张桂源：这些课我都学过。

张函瑞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

张函瑞：真的？！

但随即又黯淡下去。

张函瑞：不行，我不能耽误你时间。

张桂源：没关系。

张桂源已经拉开椅子坐下。

张桂源：我明天没课。

张函瑞咬了咬下唇，似乎在挣扎，最终求生欲望战胜了自尊。

张函瑞：那...就几个问题？

两小时后，客厅里只剩下翻书声和键盘敲击声，张函瑞已经完全沉浸在复习中，时而皱眉思考，时而恍然大悟。张桂源则安静地坐在一旁，只在张函瑞卡壳时给出恰到好处的提示。

张函瑞：所以这个算法的复杂度是O(nlogn)？

张函瑞咬着笔帽问。

张桂源点点头。

张桂源：最坏情况下。

张函瑞：明白了！

张函瑞兴奋地记下笔记，突然肚子咕噜一声，他尴尬地捂住肚子。

张函瑞：呃...

张桂源：饿了吗？

张桂源站起身。

张桂源：我去煮点宵夜。

张函瑞：不用麻烦。

张函瑞话还没说完，张桂源已经进了厨房。

十分钟后，一碗热气腾腾的番茄鸡蛋面（虽然面是方便面）放在了张函瑞面前，旁边还有一杯冒着热气的茶。

张桂源：提神的。

张桂源指了指茶杯。

张桂源：薄荷茶，不会影响睡眠。

张函瑞愣住了，盯着面和茶看了好几秒，才小声说了句"谢谢"。他低头吃面，热气氤氲中，眼睛似乎有些湿润。

张桂源：好吃吗？

张函瑞：嗯！

张函瑞用力点头，嘴里塞满了面。

张函瑞：超级好吃！

张桂源笑了，眼角微微弯起。

张桂源：慢点吃，别噎着。

又过了两小时，张函瑞的脑袋开始一点一点，像只困倦的小鸡，他强撑着睁开眼，却发现眼前的代码已经变成了模糊的符号。

张桂源：睡会儿吧。

张桂源轻声说。

张桂源：已经两点了。

张函瑞：不行...

张函瑞晃晃脑袋。

张函瑞：还有一个章节。

但他的眼皮已经不听使唤，最终重重地合上，张函瑞迷迷糊糊地感觉到有人轻轻抽走了他手中的笔，然后是椅子挪动的声音，他太累了，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

半梦半醒间，他感觉到有人小心翼翼地靠近，接着一件带着体温的外套轻轻披在了他肩上，那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对待什么易碎品，生怕惊醒他，外套上有淡淡的洗衣液香气，还有一丝说不清的、令人安心的味道——张桂源的味道。

张函瑞本该装睡到底，却鬼使神差地微微睁开了眼，透过睫毛的缝隙，他看到张桂源正站在他面前，目光柔和地注视着他，嘴角带着若有似无的微笑，那眼神里有种张函瑞从未见过的东西，温柔得几乎让他心跳漏了一拍。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