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序的蝉鸣(2)
李瑶瑶举着平板
李瑶瑶:我查了,民间说‘失魂症’,要找齐三样东西:旧物、执念、还有......
她咽了咽口水
李瑶瑶:施术者的血。
简溶月接过平板。第一条是泛黄的帖子
简溶月:民国二十年,城隍庙老道士说,失了魂的人,要见最在意的东西,听最熟悉的声音,流最痛的血。
她猛地看向卧室。林雾床头的抽屉里,躺着个褪色的铁盒。那是她们刚认识时,简溶月送的,里面装着林雾收集的蝉蜕——每年夏天,她们都去后山捉蝉,把透明的壳串成风铃。
简溶月:旧物有了。
简溶月拿起铁盒
简溶月:执念呢?
顾阳安沉默片刻
顾阳安:她从前总说要攒钱买相机,给流浪猫拍写真。后来......后来她说,要给我拍张不戴面具的。
李瑶瑶:那血......
顾阳安:我来。
顾阳安卷起袖子,腕间浮现金色咒印
顾阳安:我去找鬼王,我的血能引魂。
深夜,林雾坐在客厅地毯上,怀里抱着铁盒。简溶月把蝉蜕倒在茶几上,几十枚透明的壳在月光下泛着微光。
简溶月:雾雾,记得吗?
简溶月拿起一枚,放在她手心
简溶月:那年我们在后山,你说蝉蜕是‘夏天的骨头’,要串成项链送给孤寡奶奶。
林雾的手指动了动。她盯着蝉蜕,睫毛颤了颤,没说话。
李瑶瑶打开平板,播放录音——是去年夏天,她们在后山录的蝉鸣,还有林雾的笑声
林雾:溶月你听!它们在唱‘知了知了’!
林雾的眼眶红了。她伸手去摸平板,指尖却在触到的瞬间缩回,像被烫到。
顾阳安:疼吗?
顾阳安的声音突然响起。他站在门口,腕间淌着金血,滴在地毯上,绽开细小的光。
林雾猛地抬头。她的瞳孔剧烈收缩,喉间溢出破碎的呜咽
林雾:溶月?
她的声音里全是哭腔,像个弄丢了最珍贵玩具的孩子。简溶月的眼泪砸在蝉蜕上,溅起细小的水。
林雾:殷红渊没有伤害你吧?
林雾扑到简溶月怀里抱住她,确认着简溶月的状况
简溶月:我没事的,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林雾的颤抖慢慢平息。她望着简溶月的脸,眼泪糊了一脸
林雾:真的是你?不是他们说的骗子?
简溶月:骗你什么?
简溶月的声音软得像化了的糖。
林雾:说我忘了你......
她吸了吸鼻子
林雾:我刚才做了个梦,梦见有人让我推开你,说你会伤害我。可我不想,我一点都不想。
简溶月把铁盒推到她面前。林雾低头,看见最上面那枚蝉蜕,背面用马克笔写着“送给雾雾的十七岁”——是她的字迹。
林雾:我想起来了。
她轻声说,
林雾:想起后山的蝉,想起你说要给我拍不戴面具的样子,想起......
她抬头,眼睛亮得像星子
林雾:想起你说过,等打完这仗,要陪我去拍海边的日出。
客厅的落地钟敲响十二下,月光漫过窗棂,照在林雾重新扬起的笑脸上。顾阳安的血在地上凝成细小的光点,像撒落的星子。
简溶月望着她们,忽然明白——有些记忆,不是被擦掉了,只是暂时沉在了岁月里。等风来,等蝉鸣,等在意的人站在面前,那些丢失的碎片,自会重新拼回完整的月亮。
而窗外的梧桐叶沙沙响,像在应和某个未完成的约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