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人情（人气破二十万加更）

所有冲出来的村民都被制服后，场面总算是暂时稳住了。火把在夜风里明明灭灭，照得每个人脸上光影摇曳。

　　周怀婴眼神锐利，手中长枪一抖，直指村长咽喉，声音冷得像寒冰："太虚宗的弟子，在哪里？"

　　村长一脸惶恐，皱纹在火光下显得更深了："仙长在说什么？老身...老身实在听不懂。"

　　周怀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枪尖忽地转向角落里的小孩。

　　那孩子紧紧抱着一只橘猫，浑身抖得厉害。枪尖轻巧地挑起她的衣领，把人悬在半空。

　　橘猫受惊跳起，爪子挥向周怀婴却被她另一只手稳稳抓住，在猫后颈轻轻一提，那猫就软软地不动了。

　　小孩吓得哭都哭不出来，只能睁大眼睛，小脸煞白。被制住的橘猫在不安的发出呜呜的低吼。

　　"连她，你也不在乎？"周怀婴的声音冷得刺骨。

　　村长脸色大变，枯瘦的手指紧紧攥着衣角，却还强装镇定："仙长何必跟一个孩子过不去？这哪是名门正派的道君该做的事？"

　　周怀婴手腕一沉，小孩直直坠落，衣料在枪尖上撕裂的声音在夜里格外清晰。只剩一丝布料还挂在枪上，在她稚嫩的背上勒出一道醒目的红痕。

　　"最后问一次，我宗弟子在哪？"周怀婴的声音平静得吓人，"再不说，她就得死，这些村民也得死，一个个死在你们面前。"

　　她微微俯身，枪尖又往下压了几分："还不肯说吗，自私的村长？"

　　眼泪从小孩脸上滑落，在月光下闪了闪，没入尘土不见踪影。

　　村长终于崩溃了，双腿一软瘫坐在地，声音嘶哑："我说...我说...他们在后山的山谷里，前天才转移过去的。"

　　见周怀婴神色不变，她急忙补充："地道直通山谷，从上面也能走。"

　　生怕自己没了用处，她又急着说："山谷入口需要钥匙才能打开，要是硬闯，整座山都会塌！"

　　"为什么这么做？"姚纫蚺终于开口，声音里还带着几分恍惚。

　　村长望着惊魂未定的小孙女，眼神复杂："为了活命...丫头的病，只有那位大人能治...我们这些没天赋的，连修炼的资格都没有，除了求神拜佛，还能怎样？"

　　"那位大人是谁？"李闲厉声追问，目光紧紧锁住村长。

　　村长只是一个劲摇头，花白的头发在风里凌乱："不能说...真的不能说...说了，丫头就没救了..."

　　在周怀婴冰冷的目光下，村长颤巍巍走到神像前，手指在石像眼睛上一抠，那石眼就开了。

　　她从里面取出一把造型古怪的钥匙，通体漆黑，刻满了密密麻麻的符文。

　　被制住的村民们看到这一幕，顿时哗然。

　　他们一直虔诚跪拜的神像，居然被村长动了手脚，一双双眼睛里满是震惊和愤怒。有人低声咒骂，有人面露绝望。

　　"是她...在我抱着快不行的丫头走投无路时，是她救了这孩子..."村长喃喃自语，像是说给周怀婴听，又像是在说服自己。

　　她颤抖着递出钥匙，枯瘦的手指在月光下显得格外苍白。

　　往山谷去的路上，村长始终紧紧牵着孙女的手，生怕一松手就会失去这个她不惜一切也要保护的孩子。

　　小孩似乎慢慢缓过神来，不时抬头看看奶奶，又怯生生地偷看周怀婴，清澈的眼睛里还盛着未散的恐惧。

　　"奶奶，我们这是去哪里啊？"小孩细声问，声音轻得快要被风吹散。

　　村长慈爱地摸摸孙女的头，努力挤出笑容："去找那位大人。"

　　"那之后，我们就能回去了吗？"小孩天真地追问，眼里闪着希望的光。

　　小宝还等着她们回去呢。

　　村长没有回答，只是把孙女的手握得更紧，指节都发了白。

　　姚纫蚺冷眼看着，忽然开口，声音里带着说不出的疲惫："你用别人的命换你孙女的命，可曾想过那些弟子的家人？他们可能也在某个地方，盼着亲人回家。"

　　村长的脚步顿了顿，声音低得像从地底传来："当你走投无路，抓住唯一一根救命稻草时，就顾不得那么多了。"

　　李闲在一旁轻笑，笑声在寂静的山林里格外清晰："好个冠冕堂皇的借口。"

　　山路越来越难走，密林深处隐约现出一处山谷的轮廓，像个张着大嘴的巨兽，等着猎物自投罗网。

　　村长停下脚步，指向幽暗的前方："就在里面。"

　　周怀婴握紧长枪，率先往山谷走去，脚步坚定，没有半分犹豫。姚纫蚺紧随其后。

　　李闲留在最后，若有所思地看着这对祖孙，眼里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情绪。

　　他不打算掺和宗门团聚的场面，在这里等她们处理完正好。

　　"你真以为，那位会信守承诺？"他突然发问，声音平静，却直戳要害。

　　村长的身子明显一僵，却沉默不语。

　　"我见过她，"李闲的声音压低了几分，带着神秘，"但你可知道她到底是谁？"他往前一步，目光如炬，"或者说，你明明知道她是邪修，却还是选择相信？"

　　“相信一个邪修。”

　　村长猛地抬头，眼里闪过一丝惊慌，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下意识地把孙女往身后藏，这个小动作暴露了她内心的恐惧和挣扎。

　　李闲冷笑一声，不再逼问。他靠在一棵古树上，目光扫过幽深的山谷入口。

　　夜色渐浓，林间传来不知名鸟儿的啼鸣，给这诡异的寂静平添几分不安。

　　就在这时，山谷深处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夜空，惊起林间栖息的飞鸟。

　　周怀婴和姚纫蚺对视一眼，同时加快脚步。李闲也收起漫不经心的神态，眉头微皱。

　　村长脸色煞白，喃喃道："来不及了...已经来不及了..."

　　小孩似乎感觉到不祥的气氛，紧紧抱住奶奶的腿，小声抽泣起来。

　　月光透过密林的缝隙，照见山谷入口处若隐若现的血迹，那暗红的颜色在月光下格外刺眼。

　　周怀婴很快来到石门前，心中的不安越来越重。她提气凝神，长枪在空中划出凌厉的弧线，狠狠砸向石门结界。

　　山谷顿时轰隆隆作响，碎石纷纷落下，整座山都在震动，仿佛随时都要坍塌。

　　姚纫蚺晚到一步，被这股强大的气息震得后退一步。

　　烟尘中闪出一片文竹绿的衣角，随即传来一阵急促的咳嗽："咳咳咳，谁啊，这么缺德！"

　　烟尘渐渐散去，露出女子姣好的面容，身上穿着有些破烂的丹青阁弟子袍。

　　她身后，数名修士互相搀扶着站立，个个面带疲惫。

　　"周道友，看来，你们要欠我们丹青阁一个人情了。"沈砚卿悄悄整理了下破烂的衣袍，尽量体面地走出来，嘴角还挂着一丝苦笑。

　　"沈砚卿？"

　　沈砚卿拍拍衣袖上的灰尘，露出疲惫却依然明朗的笑容："可不就是我。你们太虚宗的弟子都在这了，虽然受了点惊吓，但都平安无事。"

　　他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周怀婴手中的长枪，"不过，下次破门之前，能不能先打个招呼？"

　　姚纫蚺看着山谷快要塌了，打断了他，边后退边提醒道，“大师姐，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