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玉石珍宝

周怀婴原本打算找到十名弟子后立刻撤离。

这个村子供奉的神祇，极可能与她们在福安镇遭遇的“鬼观音”有关。虽然尚不清楚“泗苜观音”与那两位存在之间究竟有何关联，但直觉告诉她此地不宜久留。

黑夜里，周怀婴一身白月白道袍衬得眉眼愈发清冷。姚纫蚺静立在她身侧，如瀑青丝随风轻扬，腰间的银铃在行动间未发出半点声响。

想起上次的遭遇，周怀婴指尖微凉。那两位存在的实力深不可测，若非天地法则约束，他们绝无生还的可能。

“大师姐，”一名弟子怯生生地开口，“不如我们先回宗门吧？我们在这里怕是会耽误你们。”

其他弟子也纷纷点头，神色与往常无异。

周怀婴眸光微动，颔首道：“好，我先送你们回去。”

阵盘在她手中泛起灵光，八名弟子的身影渐渐消散。临走时，他们脸上还带着几分愧疚。

“师妹，找到剩下两名弟子我们就回去。”周怀婴收起阵盘，语气平静。

姚纫蚺点头，神色凝重：“这地方，太邪门了。”

她放出的蛊虫在村中盘旋，最终都指向那座香火缭绕的观音庙，除了那里，村子其他地方都寻不到那两名弟子的气息。

…………

“出来！”

周怀婴手中长枪横扫，枪风过处，荒草尽折。

本该被缚在院中的李闲踉跄着从暗处现身。他发冠歪斜，文士袍上沾满草屑，那双含笑的眼眸盈满慌乱，显出几分脆弱。

“仙子！仙子饶命！”他双手掩面，声音似带着哭腔，“我知道观里的秘密！我很有用的！”

一个元婴初期的散修，竟能悄无声息地挣脱化神巅峰的束缚……姚纫蚺神色一凛。

方才若非他气息微乱，连周怀婴都未能立即察觉。周怀婴垂眸打量着他写满求生欲的脸，唇角几不可察地一勾。

“带路。”

李闲如蒙大赦，忙用袖子擦了把脸，快步走到前面引路。月光落在他清秀的侧脸上，将那份惊惶照得清清楚楚。

李闲心知肚明：今晚放走八名弟子，明日村民发现后必定加强戒备。到那时别说寻找想要的东西，若是惊动了那位存在，恐怕连村子都出不去了。

三人避开巡夜的村民，悄无声息地潜入道观。

观内香火氤氲，正中供奉的观音像低眉垂目。最奇特的是它生有四目，额上那双较小的眼睛仿佛能洞悉人心。

到了此地，李闲不自觉地挺直腰背，声音也沉稳了几分：“据我考证，此乃‘泗苜观音’，非正似邪。

传说她生于数千年前的白衣村，天生四目，额点朱砂。天生聋哑，却有救世之能，后来飞升为神，信徒遍布。”

他顿了顿，小声补充：“不过灭世大劫时，她并未出世，反而将道观与外界隔绝，信徒这才渐渐稀少。

说来也是，若我是她，大概也只会庇佑信众……”

周怀婴对他的絮叨置若罔闻，缓步上前，在观音像前站定。抬眸间，不经意对上了那四只蕴含无限悲悯的眼睛。

姚纫蚺上次未去福安镇，此刻面露探究：“我们来此，观音会知晓吗？”

李闲的声音突然轻了下去：“神明的感知无所不在。或许从我们踏入此地起，她就知道了。

不过……据记载，想要得见真容，需行三拜九叩之礼，奉上玉石珍宝。”

神，是不可轻易窥探的。

就在周怀婴与观音像对视的刹那，四周景物如水波般荡漾消融。她的意识被卷入一片温柔的波光之中，那是无数双含情眼眸汇成的海洋。

她心神一凛，想要移开视线，却发现身体已动弹不得。

“对了，”李闲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传说这位最擅长的，就是操控与幻术。”

恍惚间，那尊观音的虚影在她识海中凝实。祂微微俯身，四目同时弯起，露出一个温柔至极却又诡异至极的微笑。

空灵的声音直接在她神魂深处响起：

“又看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