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七十一
“那是,”李温珩笑道,“你下的药再医不好可怎么办啊,程神医。”
“切。”程溪撇了撇嘴,“今天中午吃什么?”
“阿鸢今天中午回来,”李温珩说,“一会儿路过街边我下车买菜去。”
“行吧。”程溪点点头,“那我先回去了。”
“去吧去吧,”李温珩下车后说道,“别忘了我前两天给你带回来的书。”
“知道了。”程溪摆摆手。
当年李温珩在大殿中被当今皇帝亲自封了探花,如今是皇帝身边炙手可热的大红人。
程溪以幕僚的身份跟在李温珩身边,平日里见人既不说话,也从来没摘过面具。
所有人对程溪的了解只有他的名字——“滴星。”
那年在那个城外的小屋中,程鸢说道:“如今你再用这个名字去参加考试恐怕会被人下绊子。”
“我自然知道。”程溪说。
“那你准备换个什么名字呢?”李温珩问他。
“嗯……”程溪想起来之前的那个梦。
“哥哥你知不知道下雨还有一个说法?”日生问道。
“滴星。”程溪说,“就叫滴星吧。”
“行。”程鸢点点头。
考试前一阵子,程溪按着书上的方子,配了一盒药抹在了脸上。连抹了几天后,他的脸开始变得溃烂不堪。
“我时间掐的挺准的。”出发前一天晚上程溪坐在桌子前看着自己满是疤痕的脸和程鸢道,“你现在能看出来我原先的样貌吗?”
“仔细看自然看得出来。”程鸢看了一眼他的脸便立刻移开了视线。
“就我现在这脸,谁能愿意仔细看啊。”程溪笑道,“可惜我这一张俊颜了。”
“诶诶诶,那个戴着破面具的,”到了考场,门外的监管员拦住了程溪,“面具取了。”
程溪捏着嗓子呜呜呀呀的比划了几下。
那监管员不耐烦,一把去掉了他的面具。
程溪赶紧低下头准备蹲下来把面具捡起来。
那监管员扯住他的衣服,迫使他抬头。
谁知道刚看到程溪的脸,他便转开了头,“赶紧给老子戴上!”
程溪点点头把面具戴了回去,签了名字便赶忙走了进去。
“你不查仔细点?”另一个监管员问道。
“那张脸你愿意细看?”
那人听了皱皱眉。
“那你让我看。”
谁知就是这么一个长相的人,那年春考却是拔得头筹。
第二年进京面圣的时候又是腹有诗书,所有问题都能对答如流。
这下皇帝倒是犯了难。
这人虽然颇有才学,但是这面貌……上朝的时候又不能让他戴着面具。
自己又不愿意落一个以貌取人的头衔。
就在这时候,已经颇得圣心的李温珩站了出来。求皇帝把他讨到了自己身边。
皇帝表示非常赏识李温珩的爱才之心,便把他派给了李温珩。
马车到了李温珩在京城中的府邸。
程溪带上面具下了车。
刚换了一身衣服出来,就和回来的程鸢碰了面。
“阿姐?”程溪笑道,“你那么快就回来了?!”
“自然,”程鸢道,“这次生意是和三叔那边的人做的,肯定顺利不少。”
程鸢说着便往屋里走去,“李温珩呢?”
“他呀?”程溪撇了撇嘴,“你不是回来了吗?他买菜去了。”
程鸢听后脸颊微微的泛了红。
吃完饭,程溪便回了自己的屋子。
他坐在桌子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如今不只是医术,自己的易容术也在日益精湛起来。
现在他已经不需要再专门用药物让自己的脸真正的溃烂了。
但是之前那长时间的用药,还是在脸上留了不少印子。
“还挺帅的。”程溪把脸上的东西清理干净之后说道。
下午,他在院子里看了一下午的书。
他们的计划就要收网了,这个假死药是最重要的东西,绝对不能出差错。
李温珩需要表忠心并且被疏离,自己需要一个全新的身份,颜晓文需要一个合适的机会……
在院子里坐了一个下午,程溪起身伸了伸懒腰,去了程鸢的屋子那边蹭饭。
程鸢一但回来,李温珩就不在随随便便将就着就派人给两个人弄饭吃了。
而是每一顿都尽量亲力亲为。
不得不说,李温珩做饭还是不错的。
蹭完饭,程溪心满意足的回了自己的屋子。
他把今天看的东西整理记录了一下,准备明天就着手试一试。
做完一切,他洗了个澡便早早的上了床。
今天早上为了去给那人家的儿子治病,起了个大早。
程溪打了个哈欠便闭上了眼睛。
夜里。
程溪的屋门响了一声,程溪皱了皱眉,翻过身又睡了过去。
睡梦间,他朦朦胧胧看地见一个人正压在自己身上。
“别闹……”程溪揉了揉那人的脑袋哼了两声。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总是做这样的梦,梦里的那个人也从来没变过。
程溪身上的人被程溪熟练的手法摸得愣了一下。
回过神来便低下头吻了上去。
程溪有点呼吸不上来,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
眼前果然是日生的脸。
“……别急。”程溪伸出一只手捏住了日生的下巴。
半梦半醒的嗓音听起来更加的勾人。
程溪眯着眼睛看了看眼前人漂亮的脸蛋,主动伸手环住了对方的脖子,回吻了上去。
日生有些发狠的用力咬了咬程溪。
程溪吃痛往后躲了躲,被日生追着再次亲了上来。
激烈的拥吻逐渐慢了下来,日生满眼珍惜的亲了亲程溪的嘴角,然后是脸颊,鼻尖,鼻梁,睫毛……
程溪在他怀里慢慢睡着了。
早上醒来,程溪想起昨晚的画面闭上了眼睛。
又是这个梦。
他抿了抿嘴,同一个梦做久了原来会越来越真实吗?程溪在心里想。
从日生离开后,他就时不时会做这种梦。梦里两个人有时正在拥吻,有时候只是靠在一起坐着,有时候则是……
程溪晃了晃脑袋。
梦一个人梦了那么多年,没想到不仅没有忘掉,反倒是记得越来越清楚了。
昨天夜里,日生的体温,日生的喘息声,日生急不可耐的动作……
每一刻都好像是真实发生的。
正想着,程溪拉开被子看了一眼。
艹……
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出门,程鸢正坐在院子里写什么东西。
“李温珩呢?”程溪问道。
“出门了,说是有急事。”程鸢抬头看了他一眼,问道,“你的嘴怎么破了?”
“不清楚,”程溪说,“今天早上起来就发现了,可能是上火吧。最近你回来我吃的太好了。”
“说的好像我不在的时候李温珩虐待你一样。”程鸢笑道。
“你别说,还真是天差地别。”程溪说着在她身边做了下来。
如今程鸢一个人慢慢把一起程渡留下来的人脉,财产,手记……给全部捋了一遍。
虽然在商届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威望,但是也算是站稳了脚跟。
“我过两日要去一趟晓文那里。”程鸢道。
“那正好,”程溪说,“你把她找我的药给带过去。”
如今,只有程鸢和颜晓文明面上还有联系。
“又是那个药?”程鸢皱了皱眉。
颜晓文知道程溪开始研究医术之后,便私下偷偷的来找程溪要了个方子。
如今她身体孱弱,又无法生育。陈勇迫于子嗣的压力也没法日日去找她。
她一个人在陈府倒是清闲了下来。
听说程鸢回来了,便邀请她去陈府陪陪自己。
“晓文姐有自己的想法,”程溪道,“你与其不给她拿药让她自己乱吃别的东西,不如就顺了她的意思把药给她。”
“啧,”程鸢点点头,“知道了,你一会儿拿给我。”
傍晚,李温珩才回到家里。
“你怎么才回来?”程鸢问道。
“还是因为马上秋猎的事情。”李温珩道。
“不是还有快两个月吗?而且这种事情找你一个文臣干什么?”程溪问。
“圣上不满意礼部的安排,便把我留在那里一起商讨。”李温珩接过程鸢手中的水道,“而且这回陈家也会来人。”
“陈家?”程溪问道,“陈勇?”
“对。”李温珩点点头,“但是不确定来的是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