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药香里的破绽】

刚踏进药阁，浓郁却不呛人的药香便扑面而来，架子上整齐码着贴了泛黄标签的陶罐，窗台上晒着不知名的草药，阳光透过雕花木窗洒进来，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

　　我忍不住咋舌——这场景比古装剧布景还逼真，连空气中的药味都带着点年头感。

　　沐轻忧引我到里间一张梨花木桌旁坐下，转身从药柜里取了个小巧的白瓷瓶，倒出些淡绿色的药膏在指尖揉开。

　　他半蹲下身时，银色长发滑落肩头，扫过我的膝盖，带来一阵微凉的痒意。

　　“忍一忍。”他抬头看我，银灰色眼眸里盛着点温和，指尖带着药膏轻轻覆上我脚踝的伤口。那药膏触肤微凉，原本火辣辣的疼意竟瞬间减轻不少，我舒服得喟叹一声，翡翠绿眼眸弯成了月牙。

　　“这药膏好神奇啊……”我由衷赞叹，话一出口又觉不妥，赶紧补充：“我是说，沐先生的医术一定很厉害。”

　　他低笑一声，指尖动作没停，声音里带着点戏谑：“雪姑娘倒是会说话，不过这‘玉肌膏’是我用晨露调和灵药所制，寻常擦伤只用一点，不出半日便能结痂。”他抬眼时，目光恰好落在我因俯身而更显纤细的锁骨上，粉色纱裙的领口松松垮垮，露出一片莹白的肌肤，他喉结微不可察地动了动，随即移开视线：“好了。”

　　我低头看脚踝，果然已不红不肿，只留一层薄薄的药膜。

　　正想道谢，却见他起身时，玄色衣袍的袖口沾了点我的发丝——樱粉色的，落在他深色衣料上格外显眼。

　　“那个……你的衣服……”我伸手想去帮他拂掉，指尖刚触到布料，他却忽然抬手握住我的手腕。

　　他的掌心微凉，力道不重，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银灰色的眼眸在我脸上停留片刻，忽然问：“柔儿姑娘的衣着，倒是别致。”

　　我心头一紧，下意识想抽回手，嘴上胡乱找着借口：“呃……我家乡那边都这么穿，比较凉快……”话刚说完就想打自己——这古代背景下，哪有女子穿得这么露肩露腿的？

　　他却没追问，只是松开我的手腕，指尖轻轻捏了捏我腕间的肌肤，像在确认什么：“凉快是凉快，只是这天气渐凉，姑娘这般穿着，仔细染上风寒。”说着转身从屏风后取了件月白色的外披，递过来时，衣料上还带着淡淡的熏香：“先披上吧，免得着凉，又要劳烦我这药阁的药材。”

　　我接过外披赶紧披上，宽大的袖子遮住了露着的手臂，领口也掩住了大半香肩，顿时觉得安心不少。

　　抬头时正撞上他的目光，银灰色的眸子里似乎藏着笑意，又好像有别的什么情绪，看得我心跳漏了一拍。

　　“多谢沐先生。”我拢了拢外披，小声道谢。

　　“不必客气。”他走到药炉边添了些炭火，火苗舔舐着炉壁，映得他侧脸轮廓柔和了几分：“说起来，姑娘方才说‘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掉下来了’，莫非是从药阁顶上的露台失足？”

　　我心里咯噔一下——露台上有什么？根本不知道！只能含糊道：“我……我也记不清了，当时脑子懵懵的，好像撞到了什么，醒来就在半空中了。”

　　他转过身，手里拿着个小巧的铜勺，慢悠悠搅动着炉上的药罐：“哦？撞到了什么？”

　　“好像是……一块松动的瓦片？”我硬着头皮瞎编，翡翠绿眼眸紧张地盯着他，生怕被看出破绽。

　　他却笑了，银灰色的眼眸弯起，像落了层薄雪的湖面：“药阁的瓦片每三月便会检修，想来是姑娘运气不好，偏赶上那唯一松动的一块。”他舀了勺药汁闻了闻，语气随意，“只是不知姑娘家住何方？为何会出现在玄寂宗的后山药阁？”

　　“玄寂宗？”我愣了一下，这名字听起来像武侠小说里的门派：“我……我迷路了。”决定将装傻进行到底：“我跟家人出来游玩，不小心走散了，走着走着就到这儿了，还不小心摔了下来……”

　　他搅动药汁的动作顿了顿，没回头，声音却清晰地传来：“是吗？那可真是巧。”药香随着蒸汽弥漫开来，他的声音里听不出情绪：“玄寂宗地处深山，寻常百姓可进不来，姑娘的家人，莫非是宗门的访客？”

　　我被问得哑口无言，只能低头抠着外披的系带，心里把这坑爹的穿越骂了千百遍，早知道就该多补点古装剧，也不至于现在连个像样的谎话都编不圆！

　　就在我窘迫得快要原地消失时，他忽然转过身，手里端着碗刚舀出的药茶，茶色清亮，飘着几片嫩绿的叶子。

　　“先喝杯茶吧，看你脸色发白，许是吓着了。”他将茶碗递到我面前，银灰色的眼眸里没了刚才的试探，只余温和：“有什么事，喝完茶再说也不迟。”

　　氤氲的热气模糊了他的眉眼，我接过茶碗，指尖触到温热的瓷壁，心里忽然安定了些，或许，这个看起来腹黑又温柔的男人，暂时……不会拆穿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