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鱼前言.
南亦行:“国师,三百年了,你过得可好?”
幽冥子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以这般方式,见到那个被他亲手封印的“灾星”。
皇城在燃烧。
赤红的火浪吞没了十二重宫阙,琉璃金瓦在高温中扭曲崩裂,像融化的糖浆般滴落。
空气中弥漫着焦肉与硫磺的味道,惨叫声此起彼伏,却又在下一刻被烈焰吞噬,化作灰烬。
而这一切的源头,仅仅站在幽冥子面前十步之遥。
那人赤足踏在烧红的青铜地面上,足底与炽铁相触,发出“滋滋”的灼烧声,却不见半分痛楚。
他的长发如焰流般翻涌,火星随步伐飘散,在身后拖曳出一道流火轨迹。
最令人胆寒的,是他那双的眼睛。
那是一双彻底被南明离火侵蚀的瞳孔,赤金交叠,如熔岩流淌,已寻不见丝毫人性。
幽冥子喉咙猛然收紧,手中的玄阴幡剧烈震颤,仿佛感知到极致的恐惧,发出不安的嗡鸣。
他强撑着冷笑,声音却已嘶哑:
幽冥子:“南亦行!你身负朱雀命格,生来残暴不仁,如今更是焚毁皇城,屠戮苍生!这天下,岂能容你这等妖孽!”
他将所有罪名,都推向眼前之人,试图在气势上挽回一城。
火焰中的男人微微偏头,似乎在辨认这个声音。
然后他笑了。
那是一个极轻、极冷的笑,嘴角扯动的弧度像是刀锋划开皮肉,毫无温度。
南亦行:“残暴不仁?妖孽?”
他重复着幽冥子的话,嗓音依然沙哑,却又带着某种诡异的平静,仿佛在陈述一件无关紧要的事实。
南亦行:“当年你以朱雀命格会带来灾祸为由,将我囚于离火渊三百年,所谓的朱雀命格不详,也不过是你编造出来的谎言罢了!”
南亦行:“怎么,如今连你自己都当真了?”
幽冥子瞳孔骤缩。
幽冥子:“你都知道了?!”
他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像是一张被烈火炙烤的薄纸,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与掩饰不住的惊惧。
随后猛然掐诀,玄阴幡暴涨,黑雾如毒蛇般窜出,却在触及对方周身三尺时——
“轰!”
那些恶毒的黑雾,甚至连一声惨叫都未能发出,便在极致的高温中被焚为虚无,连残渣都未曾留下。
幽冥子一声闷哼,踉跄后退。
他的袖袍已被火劲烧焦,右臂传来钻心剧痛,那是一种被烈焰灼烧至骨髓的痛苦,让他几乎握不住玄阴幡。
他低头,惊恐地发现自己的皮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碳化,像干裂的树皮般一片片剥落,露出下方焦黑的血肉。
幽冥子:“不可能!七星夺命阵分明还在运作……”
南亦行:“哦?你是指这个?”
男人缓步逼近,他抬手,指尖轻轻一划。
“咔嚓!”
虚空中,无形的枷锁寸寸崩断,发出金铁碎裂的悲鸣。
幽冥子终于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一个他长达三百年的傲慢之错。
他从未真正正眼瞧过南亦行,将他当做可以随意摆布的棋子,从未正视其真正的潜力。
三百年前那个被他设计封印、被他视作玩物的孱弱小孩子,如今已然长大成人,力量远超他的想象。
那个被他轻蔑地称为“灾星”的“活祭品”,此刻正拥有着足以毁天灭地的力量,站在他的面前,成为了他无法逾越的恐惧。
而他,自始至终,都沉浸在自己掌控一切的幻象中,从未正视过这个被他亲手铸就的怪物。
从来没有。
幽冥子:“若天下苍生皆死,你亦不可能独活!”
幽冥子嘶吼着,试图用苍生大义来束缚眼前这个已然失控的“怪物”,做他绝望的最后一搏。
然而,他打的算盘注定落空。
站在他面前的,是那个已被所有人背弃,亲朋好友尽数化为尘埃的南亦行,心中再无半点柔软。
南亦行垂眸,望着下方那片火海,那里如今已是一片人间炼狱,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再也无法触动他分毫。
南亦行:“我不在乎。”
他声音平静得可怕,没有任何波澜,仿佛在陈述一个早已接受的,冷酷至极的事实。
南亦行:“我是死是活,他们是死是活……”
他缓缓抬起眼,赤金色的瞳孔中倒映着幽冥子惊恐的脸庞,没有一丝怜悯。
南亦行:“我都不在乎。”
每一个字都冰冷彻骨,像是从万丈寒冰中凿出,宣告着他彻底的麻木与绝望。
幽冥子彻底绝望了,他瞪大了眼睛,临死前发出最后的嘶吼,试图将所有罪孽归咎于宿命:
幽冥子:“你果然……和预言一样……天生凶煞!”
他将所有的责任,都推给了“天生”二字,试图为自己洗脱罪名。
南亦行:“不,是你们,让我变成这样的。”
南亦行冷冷地看着他,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被压抑了三百年的怨恨与嘲讽。
下一刻,炙热的火舌猛然卷起,将幽冥子彻底吞没,连同他千年的邪恶与算计。
他甚至来不及发出最后的惨叫,便在烈焰中扭曲、燃烧,最终化为一捧焦黑的灰烬,随风飘散,不留痕迹。
.
「他们用300年把他变成怪物,又用死亡证明他们是对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