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的痕

*
· " 花落枝头 碎影成寂 "
· " 沉默里的波涛只有我知晓 "
ㅤ
*
澳门的雨总带着股咸湿气,黏在皮肤上像未干的汗。
我撑着伞穿过大三巴旁的窄巷,青石板路被雨泡得发亮,把临街当铺的霓虹招牌揉成一滩滩模糊的彩。
寺庙的香火在雨雾里散得慢,刚跨进红漆山门,檀香味就裹着潮湿的风扑过来。我把伞靠在门边的石狮子旁,金属伞骨滴下的水在青砖上积成小洼,映着檐角垂落的铜铃。
正殿里的烛火晃得人眼晕,我从供桌上取了三炷香,打火机打了三次才燃,烟雾呛得我偏头咳嗽时,瞥见香案前跪着个穿旗袍的老太太,念珠转得飞快,嘴里的粤语碎碎念着,混在木鱼声里,倒让这雨声都显得远了些。
我学着旁人的样子,双手把香举过眉心,闭上眼的瞬间,突然想起大陆上学时看过的小说,里面有一句话——
“恶事做尽的人会比普通人拜佛拜得更虔诚,不过是靠悟道遏制杀念的佛子。”
香灰簌簌落在手背,烫得我抖了抖手。把香插进炉中时青烟缭绕过梁上褪色的彩绘。
老太太仍跪着,念珠在指缝间流转如时光,木鱼声一下下,像敲在心上积年的尘。
出了寺庙,大三巴的残垣在雨雾里沉默,我沿着窄巷往车子的方向走,咸湿的风卷着香火余味。
这几天在家的生活很闲,傅隆生和熙旺没有半点消息,大家就一如往常地吃喝玩乐训练。只是昨晚傅隆生跟我打了一通电话,除去叙旧和关心就是这次的行动。
他安排我参与,只是具体计划还要等两天,他回来看我们。
回到家,大家还是老样子,跳舞、玩游戏、打沙包,只是不同于以前,仔仔没在房间里画画,而是坐在沙发上看阿威玩游戏。
我走过去,忍不住出声调侃。
楚葵:“我们的服装设计师今天休息吗?”
他没有回应我的话语,迅速起身拉起我的手便往他的房间走去。
仔仔:“葵你终于回来了。快来。”
我被仔仔拉着走进房间,心里还揣着几分好奇。推开门,我一眼就见他床沿静静摆着个素色礼盒,边角泛着柔和的光,像藏着什么秘密。
他松开我的手,声音带着些雀跃又藏着忐忑。
仔仔:“之前看你总念叨喜欢复古裙,我就……”
仔仔说着打开礼盒,一袭缀着细碎刺绣的裙子映入眼帘,针脚细密得像是把星光都缝了进去。
仔仔:“料子是托清哥找的老缎子,花纹是照着你上次说的‘要像把晚霞穿身上’的感觉绣的……要是不合身,我再改改!”
我笑起来,抬手揉了揉他后脑勺。
楚葵:“那我也要穿了才知道合不合身啊。”
他听懂我的意思却没出房间,而是像面壁思过一般站在那扇紧闭的门前。
我也没赶他走,利落地褪下衣物后将那条裙子穿上。
我将长发轻轻拨到前面,露出背后半截拉链。转身看向仍杵在门边的仔仔,笑着开口:
楚葵:“拉链够不着啦,设计师要不要来验收下成果?”
仔仔喉头动了动,脚步虚浮着蹭过来,手指触到我后背时带着几分烫意。
他小心翼翼地捏起拉链头,可那动作还未完成,温热的呼吸忽然拂上我的后颈,紧接着,绵软的唇轻轻落下。
我浑身一僵,心跳声在耳道里轰鸣。
虽然仔仔年纪只比我大两三个月,但是他对待感情从来都不明显,所以跟我,他一直停留在牵手拥抱这些像是初恋小情侣之间的互动。
这温热的触感让时间都慢了半拍。他指尖轻轻落在我背上红痕处,那温热触感带着难以名状的缱绻,却又因他克制的动作,显得有些生硬。
仔仔:“这是谁的痕……三哥还是五哥……”
他声音低得像喃喃自语,尾音却绷得紧,眼睛一瞬不瞬盯着那抹红,像是要从中勘破什么隐秘。
我浑身的僵意还未消散,偏头看着他紧盯着那抹红、隐忍又克制的模样。
那一瞬间,犹豫和不知所措都被抛到脑后,我猛地转身,仰头吻上他的唇。这一吻带着慌乱,也带着对他隐忍深情的回应。
仔仔整个人瞬间绷紧,像是被按下暂停键的木偶,可下一秒,他便紧紧回抱住我,将我圈在怀里,原本生涩的吻逐渐变得热烈又缱绻,像是要把积攒的情愫都倾注其中。
等呼吸渐渐紊乱,我们才缓缓分开。他眸中翻涌的暗色稍缓,却依旧紧紧抱着我。
仔仔:“阿葵,我也很喜欢你。”
如果换作其他人,我或许会选择沉默,甚至毫不留情地说“愚蠢”。然而面对仔仔,那些刻薄的词语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所以我抬起手,轻轻回抱住他,将脸埋在他的颈窝,用几乎不可闻的声音轻声回答。
楚葵:“我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