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壹·永恒印记·凭什么管我

-很想拨通一个无声的电话-

-只要你守在那端-

-我便能安心倚着听筒入眠-

回警局的一路，原本稍显明亮的天空忽然被厚重的乌云吞没，雨点噼里啪啦地砸在车窗上，雨刮器来回摆动，声音在寂静的车厢内显得格外刺耳。

沈翊这次破天荒没有打盹，透过后视镜注视着坐在后排的我。我侧着头，目光漫不经心地投向窗外，不知是在看雨滴滑落的痕迹，还是陷入了自己的思绪。

程星落：“沈老师。”

我收回视线，对上后视镜中的目光，声音比以往多了一分异样。

沈翊：“嗯？”

沈翊：“怎么了？”

程星落：“我脸上有花吗？”

察觉到自己的目光被捕捉，沈翊不但没有回避，反而轻笑了一声，声音低沉柔和。

沈翊：“是啊，两种花，一种是鲜红的热烈，一种是暗紫的内敛。”

我愣了一下，随即下意识抬手轻触脸颊，指尖沾上了未干的血迹，揉了揉，忽然咧嘴一笑。

程星落：“开车的警察叔叔，我没纸巾，介意我把血抹在你车上吗？”

杜城：“介意。”

程星落：“不好意思，已经抹了。”

杜城显然被我的速度吓了一跳，但通过后视镜看见我嘴角勾起的弧度和眼中促狭的笑意，他明白过来，这不过是个小小的恶作剧。

他低声吐槽了一句，语气里带着无奈：

杜城：“幼稚。”

到达警局时，雨势依旧未减，绵密的雨帘将整个世界笼罩。我们三人都没带伞，杜城干脆把车直接停在警局大门口。

杜城：“你先带她进去。”

沈翊：“她受伤了，我带她去我办公室处理一下。”

杜城：“行。”

沈翊刚下车，就看到我站在避雨的地方，姿态看似乖顺，可身上那些醒目的伤痕却透着一股桀骜。

程星落：“沈老师，雨越下越大了。”

他快步走到我面前，听到这句话后微微怔住，凉风拂过，才明白其中的戏谑之意。

沈翊：“抱歉，让小程同学久等了，我这就带你参观一下我们北江分局。”

我听后转过身，不紧不慢地跟在他身后，始终保持一段距离。

程星落：“我是犯罪嫌疑人，又不是警校毕业生。”

沈翊：“你怎么知道自己不是重要关系人？”

程星落：“有区别吗？”

沈翊：“如果是犯罪嫌疑人，我们一般直接带到审讯室。”

沈翊的办公室布置简洁，一张深褐色办公桌占据主要位置，桌上除了案卷还摆放着画具，对面与后方的墙面上贴满了画像，每一幅都栩栩如生。

沈翊：“随便坐。”

我听话地坐在办公桌前的椅子上，四下打量，除了必要的电脑，桌上竟还放着几颗糖果。

他搬来一把椅子坐在我的侧面，从医药箱里取出碘伏和棉签，动作轻柔地开始处理我的伤口。

膝盖上的伤并不深，但当碘伏渗入时，我还是忍不住微微瑟缩一下，沈翊的动作随之更加谨慎，指腹轻轻按压棉签，一点点擦拭干净。他专注地包扎着，同时低声开口：

沈翊：“小程同学不是说，学生不能打架嘛。”

我抬头，目光猝不及防撞进他的眼眸，那里面盛满温和的笑意，令我心头一颤，急忙移开视线，低头盯着膝盖上的伤口，语气有些不服气。

程星落：“我说的是校内不能打架斗殴，又没提校外。”

他似乎被我理直气壮的态度逗笑了，轻声低应：

沈翊：“很严谨。”

程星落：“不是，你凭什么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