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傻子才饿着肚子生气。

吴扉月盯着桌上的日历,红笔圈出的日期旁写着「月考D-2」。

  她歪过头,余光瞥见江霑阳正趴在桌上睡觉。少年蜷着手臂,半边脸埋在臂弯里,唯独露出一只眼睛——睫毛又密又长,随着呼吸轻轻颤动,像蝴蝶振翅。

  “喂,醒醒,江霑阳。”

  “嗯~别吵我……”他含糊地应了一声,尾音拖得绵长,带着点撒娇似的鼻音。

  吴扉月撇了撇嘴,刚想转头。

  突然,江霑阳闭着眼伸出手,一把搂过她的肩膀!

  “?!”

  吴扉月猝不及防,耳朵“咚”地磕在桌面上,整个人僵住。

  “别出声。”江霑阳的声音闷闷的,带着未醒的困意,“我困死了……”

  他的掌心温热,隔着校服布料传来清晰的体温。吴扉月心跳漏了一拍,喉间发紧:

  “江霑阳,你在干什么啊……”

  少年没回答,呼吸逐渐平稳,仿佛真的睡着了。

  几秒后,吴扉月猛地挣开,直起身子。

  江霑阳的手顺势滑落,收回时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发梢。

  “哦。”他这才慢悠悠睁眼,眼眶泛着淡淡的红,像是没睡够,又像是藏着别的情绪。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吴扉月率先打破寂静:“月考不就是星期五?”

  “嗯……”江霑阳懒散地应着,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声音清醒了几分,“周末——”

  他顿了顿,抬眼看向她:“几点?”

  吴扉月别过脸,耳尖微红:“随你,我一天都在家。”

  卿卿不见了……吴扉月住后看,是真的不见了,没有一点踪迹。

  月考后,周末。

  吴扉月盯着冰箱里的面包,胃里一阵翻腾。

  自从爸妈出门后,她对“做饭”这项技能彻底绝望——上次差点把厨房炸了的经历还历历在目。

  “好饿……”

  她瘫在沙发上,瞥了一眼手机:

  8:27

  周末的早晨,饿死算了。

  门铃突然响起。

  吴扉月一个激灵跳起来,拖鞋都穿反了:“来啦!”

  爸妈终于回来了!

  她猛地拉开门。

  江霑阳站在门口,一身白色T恤套牛仔外套,头发还湿漉漉的,像是刚洗过澡。晨光从他身后照过来,衬得整个人清爽又……

  刺眼。

  吴扉月眨了眨眼:“你怎么来了?”

  江霑阳皱眉:“?”

  两人大眼瞪小眼三秒。

  吴扉月终于反应过来:“不是……你看看现在才几点?”她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你是不是没带这个?”

  江霑阳嗤笑一声,直接挤进门:“你看一下不就知道了?”

  他熟门熟路地关上门,目光扫过客厅:“卿卿呢?”

  “上次给你的衣服呢?”

  话音刚落,他的鞋尖踢到角落的购物袋,里面整整齐齐叠着那堆名牌衣服,连吊牌都没拆。

  江霑阳低头,声音突然冷了下来:“你没穿?都不喜欢?”

  吴扉月点头:“正好,你拿走吧。”

  “我给你脸了?吴扉月?”

  江霑阳突然转身,一把拉开门:“妈的,你爱要不要。”

  “砰!”

  门被摔得震天响。

  吴扉月站在原地,半晌才喃喃道:“你……”

  厨房里,卿卿叼着一袋包子从狗洞钻进来,歪头看着主人。

  袋子上贴着便利贴:

  「傻子才饿着肚子生气。」

  是江霑阳字迹。

  吴扉月听着电话里的忙音,手指悬在屏幕上方,最终没有拨出第二通。

  饭店包厢里。

  江霑阳盯着被挂断的手机屏幕,烟灰簌簌落在桌布上。

  “前几天不是不去吗?”燕郊揉着惺忪睡眼,瞥见他发红的指节,“卧槽…你手在抖?”

  少年突然把手机砸向墙壁,屏幕炸裂的脆响惊得服务员推门探头。

  “她以为自己是什么?!”江霑阳嗓音嘶哑,“装他妈什么清高…操。”

  烟头碾碎在掌心,他却感觉不到疼。

  眼泪毫无预兆地砸下来时,连他自己都愣住了。

  “月月…”他捂住脸,喉结滚动,“你不稀罕?”

  (便利店监控画面)

  凌晨五点,江霑阳站在货架前认真比对包子口味,最后选了吴扉月最爱的豆沙馅。

  结账时,他盯着收银台旁的草莓糖看了三秒,抓了一把扔进塑料袋。

  卿卿正把摔碎的手机叼到吴扉月脚边,屏幕还亮着:

  「未接来电:吴扉月08:31」

  「草稿箱:…包子在微波炉」

  小据场:

  吴扉月名字的由来,要从吴木栖和史良的相遇说起。

  高中时代里。

  史良是班里最刻苦的学生,眼镜片厚得像酒瓶底,永远埋在题海里。

  而吴木栖恰恰相反——她数学考过8分,作文却总能被老师当范文念。

  毕业那天,史良在走廊拦住她:“吴木栖,你报哪所大学?”

  少女把书包甩到肩上,笑得没心没肺:“我?可能去流浪吧。”

  五年后重逢,19岁的吴木栖在便利店打工,深夜值班时,玻璃门被推开,风铃叮咚一响。

  史良穿着皱巴巴的西装站在门口,手里攥着褪色的毕业合照。

  “你……”吴木栖的扫把掉在地上。

  到后来,21岁订婚,24岁生下吴扉月,28岁才补办婚礼。

  到了给孩子取名字时,吴木栖摸着肚子提议:“叫史飞雅怎么样?”

  史良摇头:“孩子跟你姓吧。”

  “哪有跟母亲姓的?”

  “有。”史良翻出早就写好的纸条,“吴沐霜,吴若兰,你选一个。”

  吴木栖撇嘴:“都不好听……”

  她突然眼睛一亮:“既然姓吴,名字里带个月字吧?”

  那晚史良查字典查到睡着,口水洇湿了纸页,恰好浸透一个“扉”字。

  第二天清早,吴木栖摇醒他:

  “就叫吴扉月,怎么样?”

  晨光里,史良眯着眼笑:“好听。”

  而十几年后的吴扉月站在民政局门口,看着父母的新离婚证,突然明白:

  她的名字,是父母爱情最鲜活的墓志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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